可祝星河一下馬車,仍然能聽到正門口的聲音,像是有許多人在抗議。
寒王府後門口自有人接應他們,尋王很快就被抬了下去。
祝星河自己下了馬車,跟在尋王身邊的那小順子的太監也是主動上前來扶了祝星河。
他眼中帶笑,似乎很喜歡祝星河:“已經許久不曾有什麼人能讓主子說這麼多了,你可真是主子的福星!”
他是尋王最信任之人,自然知道尋王的一切。
不過他這話,卻是叫祝星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公公謬讚了。”
寒王已經在府中等著他們了,這雖不是祝星河頭一次來寒王府,不過寒王府中那冰冷的感覺,卻仍讓祝星河感到不適。
來接他們的人便是雙溪,雙溪看著祝星河和寒王,笑的十分妥帖:“我們王爺此刻正在書房練字,等著尋王殿下和祝星河姑娘呢!”
在宮裡頭的時候,其實就算是遇到了再親和的主子,祝星河也始終能感覺到,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室中人,就是將她們當做奴婢罷了。有時候,宮裡頭的奴才,還不如他們養的寵物。
可寒王身邊的人不一樣,雙溪一句“祝星河姑娘”,便足以讓祝星河的心裡生出許多的感謝來。
尋王一路被雙溪推著, 也是環顧四周,有些感慨:“記得上一次來寒王府,已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這裡比從前,更讓人覺得冰冷。”
他的感慨,讓雙溪也嘆了一口氣:“王爺性子如此,只盼著日後若是能娶個好脾氣的王妃,才能讓這府中有幾分家的感覺吧!”
說話的功夫裡,他們已經到了凌傾寒的書房。
便是在這剛剛開春並不溫暖的日子裡,凌傾寒的書房大門也是敞開著的。
一般的王爺院落都有名字,尤其是書房這樣的地方。就像是在宮裡頭,皇上“辦公”的地方要叫勤政殿一般。
然而凌傾寒書房那本該放著匾額的地方,卻一個字都沒有寫。
祝星河注意到,寒王府中其實不僅僅是書房,大部分的院落都沒有書寫什麼名字。就如同尋王所言,這裡對凌傾寒而言,大概也並不能稱之為一個“家”。
遠遠地看向了正坐在桌前寫字的凌傾寒,瞧著他的表情平靜,尋王也是道:“寫字是最能叫人靜心的,他如今能靜下心來,一切便都好說。”
可祝星河覺得,凌傾寒大概只是在用寫字這樣的方式,來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其實在那雙眼睛下頭,藏著許許多多的暗湧翻滾。
甚至是從他握筆的姿勢,到他書桌下緊緊繃直的腳尖,無不在暗示著,他很在意外頭的那些人,並不能真的靜下心來。
一直到他們進門的時候,凌傾寒才放下手中的筆,眸色沉沉地抬頭看向了祝星河和尋王。
尋王進門,倒是語氣還顯得輕鬆:“如何?我瞧著你這裡是個好地方。”
凌傾寒也只微微一笑,起身親自給尋王倒茶:“如今我這裡,可是全京中最好的地方了。”
他開門見山,又看了一眼祝星河:“今日叫你們來,是為兩件事。”
祝星河不想聽,她就是一個小小宮女,並不想介入皇子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之中。
然而凌傾寒卻自然而然地給祝星河也倒了一杯茶,並示意她坐在尋王的身旁:“第一件事,我想好了。皇位我不想要,也要不了。我在邊關多年,性子已經成了如今這般。若是叫我上位,只怕要做個動輒喊殺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