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開審判官府邸後,去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地方,卻都是求助無門。
她先是去了監察官府邸,想找薄暮城「監察官」埃墨·艾力克,要反饋「審判官」莫泰·雷格諾姆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一事。
然而,她連埃墨本人都沒見到。
這不奇怪,區區一個小平民,行省級八職官吏豈是她想見就能見的?這要是能隨便見到,吏治豈不是就亂了。
負責和安對接的是監察署底層小吏,這些人都是見過世面的,每天都要對接很多來此告狀的民眾。
任何城市,包括薄暮城在內,民眾裡有不少都是“刁民”,這些刁民喜歡用各種理由胡攪蠻纏,今天說誰誰誰欺負他,明天說誰誰誰坑害他,故意想把事情鬧大,逼對方息事寧人,只為給自己爭一點薄利。
小吏對付刁民的方法也很簡單,當軟釘子慢慢磨唄,你的所有訴求都按規矩記錄,但記錄以後就不管了,問就是還在處理,回家等著,磨到對方沒耐心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安來反饋情況的時候,直接就被小吏當成了這類刁民。
試想一下,某天突然有個民女跑進署裡,跟你說鄰國地位尊貴的皇太孫侵犯她,本國恪守律法的審判官幫著隱瞞,故意不作為,向她索要證據又支支吾吾拿不出來,說證據都沒了...你會相信這麼離譜的事嗎?
在監察署求助無門,安只能去執政府邸越級反饋,但奇諾早就去王城參加王領家族晉升儀式了,帕拉丁拜薩這些人各有公務,都不在府上,就連和安最熟的盧戈也因為失戀,出城散心去了。
府中那些下人哪管得了這種事,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讓安回去找監察署。
皮球踢了一圈,安始終求助無門,絕望之際決定靠自己。
身體被葉凌辰侮辱,審判官故意包庇,未婚夫依附權勢棄離而去,監察署和執政府邸不管不問...安的生活一夜之間支離破碎,她什麼都不管了,把自己打工存了好幾年、準備用來結婚成家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去印刷坊印了幾百份傳單。
這些傳單寫滿對葉凌辰以及莫泰的血淚控訴,安還咬破自己的手指,在每一份傳單上都留下了血指印,到後面按得手指都白了,血擠都擠不出來。
安抱著這些傳單衝上街頭,塞給每一個過路的陌生人,聲音已經嘶啞,卻仍在吶喊著:“遠東皇孫葉凌辰侵犯民女,審判官莫泰故意包庇,與壞人沆瀣一氣!請同胞們關注這件事!請王室派人前來調查!”
這種駭人聽聞的訊息,路人們起初都非常震驚,根本不敢相信,以為是哪來的女瘋子造謠生事。
然而,無論是安遇到盤問後的對答談吐,還是傳單上的行文邏輯,都不太像是瘋人狂語。
跟薄暮城龐大的人口數量比起來,安印的那些傳單其實很少,但拿到傳單的民眾把這件事跟家人說,跟朋友說,這些人又各自往外說,短時間內就一傳十,十傳百,許多人都知道了,街頭巷尾也是議論紛紛:
“狗日的遠東人,居然幹出這種事!”
“這特麼不懲罰他?皇孫了不起?這裡又不是遠東,這裡是多古蘭德!是我們的國家!”
“這莫泰是畜生吧?幫著鄰國的外人,不幫自己的子民?!”
“還不是怕影響自己的前程,不敢得罪人家皇太孫唄,雷格諾姆家族怎麼出了這種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