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房門開啟的摩擦聲響起,隨即輕輕關上,重歸平靜。
珀修斯看向來者,指了指床邊準備好的座椅:“坐吧。”
奇諾坐了下來,靜靜等待國王的後話。
珀修斯開啟床頭櫃,拿出精美的小木盒,開啟後從中取出一支多古蘭德特產捲菸,向奇諾示意詢問:“抽菸嗎?”
奇諾搖頭。
珀修斯又開啟下層抽屜,拿出一瓶以剔透水晶為外包裝的玉釀,再次示意:“喝酒嗎?”
奇諾依舊搖頭。
珀修斯一臉無語,不禁泛起嘀咕:“你一個大男人,不抽菸,不喝酒,也不近女色,到現在連緋聞情人都沒有,跟個苦行僧似的...你平時喜歡幹什麼?”
奇諾:“吃糖,看書,彈鋼琴。”
珀修斯又氣又笑,無奈地說:“多古蘭德歷史上有很多人被冠以「死神」的名號,無論容貌還是習性,你絕對是這些人裡最雅緻的那個。”
珀修斯說完,也沒再邀請奇諾,自顧自從抽屜裡掏出杯子,倒滿玉釀一飲而盡,然後用火折點燃捲菸,就這麼坐在床邊吞雲吐霧。
如果這裡不是王宮,如果珀修斯身上穿著的不是王室睡袍,這市儈模樣還真有點像路邊那些百無聊賴的老大爺。
珀修斯大口大口吸著煙,也不知是不是爽上頭了,不禁打了個機靈,他徐徐吐著菸圈,淡然地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像這樣喝酒抽菸了。”
“年輕的時候,我是個老煙鬼,後來醫者跟我說抽菸對健康不好,想方設法讓我戒。妻子說我整天抽菸,弄得家裡的孩子總咳嗽,處處管著我。女兒也說爸爸一身煙味臭臭的,不想和我抱抱,等我哪天身上沒味道了再和我抱。”
“就這樣,我戒菸了——被迫的。他們以為我把煙全扔了,其實我是把煙都藏在了抽屜的暗格裡,有時候很想來一口,但又怕被聞出來,就只能忍住。”
珀修斯吐著煙霧,饒有興致地看著指尖燃燒的捲菸:“是不是覺得很微妙?王國全境都歸我所有,麾下坐擁千軍萬馬,隨便一條命令就可以影響百千萬人的生死,我可以做我希望的一切,但我卻不能抽菸。”
奇諾微微一笑,打趣道:“不怕我出去告狀?”
珀修斯緩緩搖頭:“你不會去告狀。”
奇諾:“為什麼?”
“因為你無法從中獲得好處。”珀修斯隔著繚繞的煙霧看著奇諾,饒有興致地說,“這是你的行事風格,不是嗎?做對自己有利的事,避開那些沒有好處的事。”
奇諾:“絕大多數時候是這樣。”
珀修斯:“所以還有例外的時候?”
奇諾的眼瞳深不可測,唯有詭邃:“我是人,不是器械,你讓我一年365天無時不刻保持理智,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是的,有例外的時候。”
珀修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畢竟他自己才剛剛乾了件失去理智的事。
突然,奇諾話鋒一轉:“我什麼時候出發?”
珀修斯並沒有覺得話題轉變很突兀,只是默默抽著煙,短促一笑:“你看,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怕你——你永遠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