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暗地,頭疼欲裂...
麻斑耳邊滿是蜂鳴般的噪音,飆升的血壓一陣一陣衝擊腦海,眼皮像灌了鉛般難以睜開,手腳也已經脫力不受控制,幾度撐地試圖站起來,又很快倒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幾分鐘,又好像是幾個小時,燥熱感和寒冷感湧上全身又緩緩洩去,麻斑的意識逐漸恢復清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從現場的情況看,他的昏迷時間並不久,堤壩守衛已經破開被堵死的大門,魚貫進入樞紐控制室,有的去扶被打翻在地的堤壩主管,也有的握緊武器對準麻斑,虎視眈眈。
乞丐已經不見蹤影,應該是從窗戶跳出去,趁著夜色逃了,但不管他怎麼逃都是沒意義的,因為他拉下控制桿的時候,在上面留下了指掌紋,事後調查現場的時候必定被發現,無非早死晚死而已。
主管此時也已經甦醒了過來,他捂著自己紅腫的側臉,不停倒吸涼氣。
一名守衛檢查完控制檯,快步走到主管身邊,緊張地說:“大人,一號閘口被開啟了,控制桿被暴力打歪,導致卡殼,現在關不回去。”
麻斑聞聲,失神地從窗戶探出頭,藉由堤壩上的燈火,可以看見一號閘口已經全面開啟,來自清江的大股水流正洶湧襲向丹雨城北部,途中湍流拍激石,水花飛濺,轟鳴聲不絕於耳。
“火...糧倉的火怎麼樣了...”麻斑嘟囔著起身,想離開控制室,又很快被虎視眈眈的守衛們推了回來。
一名守衛快步上前,以熟練的擒拿術制住麻斑,冷聲說:“你劫持主管,涉嫌毀壞堤壩,現在將你緝捕押往審判所,等候審訊。”
麻斑之前敢來這裡,心中就已經做好了豁出性命的打算,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是,現在糧倉情況不明,他心中那塊石頭始終放不下,便奮力掙扎道:“緝捕我可以,先帶我去糧倉看看那裡的情況。”
守衛完全不理麻斑,眼看對方掙扎不配合,他直接嘭嘭兩拳打得麻斑鼻子開花,將其手腕擰到腰後,準備綁縛繩。
“讓他走。”突然,主管出聲了。
守衛呆呆看了過去:“大人?”
“讓他走。”主管擦著鼻血,冷淡地說,“反正他也逃不了,就這張長滿麻子的醜臉,逃到哪都能被認出來。讓他去看看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到時候也死得明白一些。”
既然是上級命令,守衛也不好多說什麼,順勢鬆開了麻斑。
麻斑從地上爬起來,暗中窺向主管,眼中浮現起些許感激之意,隨即一聲不吭,快步離開控制樞紐。
之前騎來的那匹馬還在,麻斑翻身上馬,原路趕回。
來的時候很快,返程時卻額外耗費了許多時間,因為大水已經將山峽下的主幹道淹了,雖說水流不算特別湍急,但馬匹走起來非常費力,還時不時駐足嘶鳴,非要麻斑抽鞭子才不情不願前進。
好不容易進入北城,放眼望去,北城街道已經被水淹沒,時不時可以看到漂浮而來的木板、布袋等雜物。
一路上沒有什麼人,民眾們都在南城看煙花,丹雨城的地勢也是南高北低,水不會衝到那裡。
麻斑先是目測了積水量,不得不說,專業的就是專業,堤壩主管的計算非常精準,洩洪後北城內的水位跟先前估算的相差無幾,剛好到成年人膝蓋上面一點。
這讓麻斑非常振奮,這種水位可以直接淹沒糧倉地表的大火,又不會把架上的糧食泡壞,哪裡有餘火還能就地取水滅火,可謂一舉三得。
他抬頭望向糧倉的方向,心想:現在火應該已經小很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