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與兒子妻子笑鬧的謝玘,余光中瞟見一宮娥正徐徐向他們走來。
“侯爺,公主有請!”
猛然間抬頭,那不遠處的涼亭處,三三兩兩地站立著幾位宮裝少女,而正中坐著的,正是多日不見的宜安公主。
他的臉瞬間一沉,饒是見慣了人的宮女,瞧他此刻的神色,也覺得這位侯爺有些不威自怒。
但只是一下子,謝玘便往涼亭的方向拔步而走。這讓宮娥提著的心思,稍稍有了寬慰。
小武還在他的懷裡,許是沒了柳絮看,有些不滿地呀呀呀叫,眉頭緊緊地蹙起,表達自己的不滿。
此刻還陰沉著的謝玘,見兒子不滿,便停下腳步,輕柔地晃起兒子,嘴裡還不住地安慰他。
“哦哦哦,我們小武想看柳絮啊。不鬧不鬧哈,等會就看。”
跟在他一旁的宮娥,看他高大的身影,卻對著懷裡的小襁褓,極盡溫柔寵溺地討好,不禁心裡打顫。
前後不過一瞬,卻反差如此之大!
謝玘哄好了孩子,幾下思量,便回身朝秦妙走去。
“我去去就來。”
秦妙有些擔心,溫聲說道:“別硬頂。”
說完將手裡的小威交給奶孃,親自從他手裡接過小武。
看著謝玘遠去,秦妙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幾日,謝玘已經將那日與公主出行遇刺的情形詳細說與自己聽。並將他心中所揣測之事,也一併說了。
這與自己之前所觀所想,並無二致。只是,她不曾想,高貴如公主,為了能親近他,寧肯不要自己的清譽。
這是她萬萬不敢想的。
謝玘對著她溫柔點點頭,隨即就掀袍往涼亭去了。秦妙自知公主在此刻並不待見自己,就帶著孩子和奶孃往遠一些的假山處逛去。而余光中還時刻關注著涼亭內發生的一切。
“殿下安好!”
謝玘恭敬地向宜安公主作揖,白皙的俊顏,溫肅的顏,只是默默地看著地。
一樣的冷冽,卻是一樣的恭順。讓人愛也不是,罵也不是。
“侯爺真是忙碌啊。”宜安默然地輕笑。
“本宮千請萬請的,侯爺都不得空。不過,今日看來,侯爺還是有空的。”
只是這些空閒,不是給我宜安,是給你的秦妙。
“平身吧。侯爺請坐!”
謝玘並無多話,徑直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有宮娥上前,為其倒茶,他只是那麼默然地坐著,不多言。
“怎麼,侯爺現在連話都不願與本宮多說一句麼?”宜安看他的樣子,彷彿是定在石凳上,目光所及之處不知為何人何物,但確定的是,並無半分在自己的身上。
謝玘依然半側著身子,視線並不回籠,淡淡地說道:“殿下千尊萬貴,微臣怕誤言,壞了殿下的雅性。”
“呵!”宜安冷哼出聲,心頭卻如絞痛一般的難受。本已下了決定的心,此時又被狠狠地擰了一把,痠痛得無以復加。
這樣看似委婉的拒絕,實則比直接的話語更為傷人。尊貴如她,何曾被人如此當面冷落過。
他的顏依舊出眾,在晨光下散發出一絲風流,連那身冷然都成了一道俊逸風景。可這樣的人,卻有一顆冰冷的心,怎麼都捂不熱。
還沒怎麼說話,宜安就有些露出疲態。這幾日的折磨,已經耗盡了她的期待。低眸黯然間,她感到一陣無力的恍惚。
而就在此時,身邊的心腹宮女看到,心中怒火叢生。
“殿下,奴婢有幾句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