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帝回到寢殿後,皇后裴氏正好迎面而來。
“陛下,宜安怎麼說,還鬧著脾氣麼?”裴後見皇帝的臉色頗為晦敗,多少心裡也猜到一些。
哎,這個不省心的女兒。
皇帝摟過她的細腰,攙扶著一起往裡走。一邊走一邊無奈地搖頭:“哎,這可如何是好。孩子是怎麼也聽不進去,一心一意地要鬧。你說別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阿玘!”
且不說謝玘比宜安大了好些歲數,再者說這謝侯爺都已經有了妻室,孩子都快落地了。這讓他一個皇帝怎麼開口!
“可宜安好歹也是咱們唯一的孩子。她從小就是個倔的,凡是認準的,何事能聽得進去過?”裴後試探著皇帝的意思,不過見眼前的男子仍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心裡難免為女兒有些著急。
“陛下,凡事皆有個法子。再者說,您如今貴為天子,宜安又是皇室裡唯一的嫡出公主。想來這謝侯爺也應該感恩戴德才對,畢竟這樣的皇家姻親是旁人都求不來的。”
裴後腰肢款款地扶著他坐下,保養得宜的一雙軟手細細地揉捏著陛下有些發熱的太陽穴。一下一下,緩緩的力道,好似有著別樣的魔力,縱使太醫的手法,也沒有裴後的手法來得舒服愜意。
皇帝不禁然地有種昏昏欲睡之感,很是受用。
他半眯著眼睛享受著妻子的溫柔:“阿嫣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讓朕再好好想想。”
這邊皇帝和皇后正為女兒的心意做著籌劃,而潯陽的總兵府裡倒是忙碌得很。
秦妙挺著個大肚子,站在花梨木的桌案前,看著屋裡的人忙裡忙外,不禁蹙起了眉頭。
“阿玘,怎麼走得如此突然,前方戰事這麼吃緊麼?”
謝玘是昨日晚上從豫章回來的,帶回一身的塵土。本來說好可以空出三日的閒暇,好好陪陪秦妙。可這才剛過了一日,軍中就來了緊急軍情。他無奈地只能和秦妙說抱歉,繼而就讓人開始收拾行裝。
“事發突然,昨晚北邊突然在幾個關口都發動了夜襲。想來是要有大戰爆發了。”他很無奈地摟著秦妙有些臃腫起來的身子,對著凸起的肚子親了又親。
“本想陪著你,和孩子好好說說話。如今又要食言了……阿暖……”
他無比憐愛地看著臉有些黑的秦妙,一臉歉意。“真真是時候不允……”
秦妙撅了半天的嘴,也知道不該在臨別時這麼與他置氣,畢竟軍國大事還是重於天的,尤其對於謝玘這樣的軍侯。
“罷了,我和孩子就在家裡,等著你歸來的好訊息。”
說到此,她眼眸一深,喉嚨一緊,乾乾地問道:“但,不知這次要去多久?”
她也快要到臨盆的時候了,若是一切順遂,也就一個多月的事情。不知道謝玘趕不趕地回來……
“估摸著也得三四個月……阿暖……”
說完這話,謝玘都不敢看自己的媳婦。他也是知曉阿暖即將要臨盆了,三四個月還是他說得少的。
此番一走,再等他回來,孩子都已經出生滿月了。說不遺憾,那是說謊。
可這又有什麼法子,如今南北對峙,局勢險峻。一開春,北邊的陰帝就揮師南下,一副要打過江,滅了新朝的架勢。謝玘奉命徵收南岸,勢必要為光武帝守住這最重要的天險屏障。
要三四個月啊!
秦妙心裡一沉,本想要讓他儘量趕回來的話,就活活地被她自個兒嚥了下去。
“罷了,國事重要。沒有國,也沒有家。這道理,我還是懂的。”她委屈巴巴地將自己的小女兒心思都藏起來。
聽她這般深陰大義,謝玘越發地感動,一把就抱過來又吻又親的,直把秦妙弄得心神亂顫,氣喘吁吁。
“多謝娘子大義!”隨即吧唧地在她臉上撂下了個大大的吻。
秦妙則嬌聲喘著,小手緊緊拉住他的衣襟,軟軟地吩咐:“你只要記得,家裡還有一大家子等著你。千萬……要注意安全,務必給我全須全尾的回來!不然……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