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帶領著數十護衛在立政殿開始排查殿內是否還藏有刺客,同時對那七位刺客是如何潛入殿內展開調查。
花廳內的血色早已不見,只是燈火依舊亮著,廳內少年的髮絲上依稀還能看到些斑駁血跡,不過那張漂亮的臉早已有熱心的小宮女拿著溼熱帕子擦乾淨了。
皇帝坐在廳內,獨自倒酒飲酒,酒是好酒,剛是開封廳內便充滿了清醇的酒香,正是東市賣的最好的醉仙酒。
少年站在皇帝身側一動不動,原以為刺殺了事之後,自己該是被下令回到門樓繼續當值,卻不料被皇帝留在了花廳。
皇帝老爺光是飲酒,半天一句話都不說,估計是因為剛剛的刺殺在惱怒後怕著呢,自己又是一個不入流的禁軍校尉,也沒那資格講個笑話逗皇帝笑一個。
“不自在?”皇帝忽然看向李默問道。
李默沒有隱瞞,點了點頭後說道:“回陛下,有點兒。”
皇帝拍了拍自己身側的高椅,說道:“坐,陪朕飲酒。”
李默左右看了看,四周的宮女與太監早被皇帝陛下驅散,只有花廳後方站立值守的無數玄甲衛士,有些為難的苦笑道:“陛下,這不太好吧?”
“嗯?怎麼,朕一國天子都請不了你一個校尉飲酒?”皇帝看著李默,想著這小子剛剛一人獨對四個頂尖刺客都不見害怕,此刻卻害怕被一眾同僚嫉妒,真是不可理解,“你今日出手救了朕,當得朕請你飲酒。”
李默聽著皇帝都這麼說了,只好將手中橫刀擱在一邊,正襟危坐在了椅子上。
皇帝由他,拿起酒罈給他斟上一杯醉仙美酒,就像與平時秦王府一眾舊臣飲酒時閒聊道:“嚐嚐此酒如何。”
李默先是謝了陛下賜酒,隨即臉色古怪地端酒飲去,待美酒入腹,他神情驚訝說道:“陛下,此酒好烈,但入口卻不嗆人,入腹之後,身中自生暖意,正是天下少有的好酒。”
皇帝給他再將酒斟滿,說道:“最近東市西市都有賣的,叫做醉仙酒,名字倒是取得不錯,只是賣的有些貴了,一小壇竟是要賣一貫錢,且多買還要加錢,再多買卻就不賣了。”
李默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的話,只能在桌上默然不語。
一個賣著好酒的奇怪酒坊,放在天子嘴上笑談一句已是了不得,皇帝舉杯示意李默與自己同飲,將酒喝下後,語氣忽轉問道:“你自陰山來?”
李默聽後心中一寒,他不知皇帝為何如此發問,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開口承認這個事實,面上還是剛才神情,說道:“回陛下,臣來自雲州。”
“哦對,翼國公說過你來自雲州,朕差點忘了,只是今日看著你的刀法,讓朕想起了一個禿子。”
李校尉今日砍腦袋哪裡有刀法可循,不過是憑著眼力反應出刀罷了,皇帝怎能看出他刀法痕跡,且順勢還想到了一個人?
李默只覺得坐下似有刀刃而立,對於皇帝這一番話他全然信了,因為禿爺在年少時就是一個禿子,且他的刀法是隨禿爺學的,他砍腦袋沒了禿爺刀法的條框束縛,但神意與禿爺出刀卻是相似無二。
正是李校尉在廳內桌上冷汗直流不知如何開口時,花廳外卻再一次生出異變。
只見廳外靜止的水面忽地暴起一道水花,一道黑影自其間而出,竟是還有一刺客潛伏。
陛下遇刺之後,宮澤便帶著大批宮衛立即搜尋立政殿,檢查是否還有漏網之魚,只是因為皇帝還要堅持待在花廳,又想著這刺客不大可能潛在水下,故他未派人去搜尋水池,沒想到真有刺客潛伏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