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到此處,向著一側呸了一聲再道:“他是吃準了朕剛剛滅了頡利可汗,不好對他土谷渾用兵,在這挑釁呢!”
“此倒不至於讓朕生氣,慕容伏允那狗鼠輩就是秋後的螞蚱,他蹦躂不了幾天,讓朕生氣的是,戴胄竟勸朕將公主給那狗鼠輩送去,某定要將他這頂戶部尚書的帽子給摘了。”
見著皇帝越說越怒,皇后忙是說道:“土谷渾掌握著大唐通往西域的交通要塞,且我大唐馬匹又多來自他土谷渾,戴胄掌管著戶部,許是近來因為土谷渾猖狂,以至商路不通,此事可以諒解,陛下切莫意氣用事”
李世民到底是一國之君,哪裡能夠不明白此間事宜,在後宮發發脾氣罷了,只是聽著皇后並沒有在自己的立場上說話,佯怒道:“哪有觀音婢你這樣的妻子,每次都是自家丈夫受氣,你不幫著就算了,還幫外人說話。”
皇后也不答話,只是雙手放在了皇帝肩上揉捏起來。
然異變在此刻陡生。
花廳之後,連線著曲折迴廊,迴廊兩側灌木蔥綠,配著假山石亭無數,因皇帝前來立政殿,一隊儀仗護衛單個而分,把住了迴廊通往花廳的必經之路。
一位離著花廳十丈開外的玄甲護衛叫了一聲,捂著脖子跌倒在了廊外的灌木叢間。
他的叫聲極是高亢,但卻短促,就彷彿剛要縱聲吶喊,然後被人捂住口鼻,聲音戛然而止,聽著極是怪異。
而皇帝陛下今日晚間於花廳處理國政,花廳四周極靜,甚至於整個立政殿都沒有任何聲響發出,故這聲極短促的叫聲顯得透徹無比。
一眾護衛跟隨皇帝數年,自是明白這一聲音意味著什麼,離著倒地護衛最近的甲士當先反應過來,拔出橫刀大喊:“有刺……”
只是喊出半句,他的聲音也戛然止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五聲護衛甲士們的慘呼依次響起。
而此時,距離皇帝所在花廳五丈之間的所有護衛竟都已經倒地而亡。剩餘的三位護衛跑著聚在了花廳門口,拔刀向迴廊暗處警惕看去。
一眾太監宮女們此時心驚膽顫,只是他們很清楚一個道理,若今日皇帝皇后有任何閃失,他們必不可能存活,慌亂匆忙,但還是將四周露於外間的花廳堵了起來。
再看花廳內裡,從未經歷過如此近距離刺殺的皇后被嚇得臉色蒼白,而她的身子,卻如同一位死士擋在了皇帝身前。
毫無疑問,若真有人臨了皇帝身前三尺,除非將她斬殺,否則必不可能觸到陛下衣袖。
皇帝神色不見慌亂,見著妻子在如此亂局之下心中還存著自己安危,心中感動,起身向著擋在身側的兩位宮女說道:“護好皇后,不然拿你們是問。”
說罷,他拔出腰間所配三尺天子劍,推開一眾六神無主的太監宮女,竟是出了花廳。
此刻,七道黑影順著迴廊衝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就像是七支脫離勁弩的箭簇,絕對冷冽而專注。
三位守在花廳門口的護衛齊齊發出一陣厲喝,以期能夠引來外間護衛增援,隨後毫不猶豫地持刀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