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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絕望

葉安世來到半夏房間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舉起手,卻又放下。這時,門開了,小竹端著藥碗走出來。

小竹冷冰冰地看著葉安世,“少爺。”不等他回應便繞過他走。

“等等。”葉安世叫住了小竹。

“少爺,還有什麼事嗎?”

葉安世無視小竹的怒氣,詢問道:“半夏,她好些了嗎?”

一說起這個,小竹壓下心頭的怒火,語速飛快地說:“小姐最近不吃不喝,只是看著窗外。她一聽到孩子這兩個字就會驚叫起來,圍著屋子不停地跑,像是在尋找孩子。”

葉安世聽到這些話,眼裡和心裡滿是心疼,握緊的拳頭鬆了又握緊,他不是不知道殺掉半夏的孩子,意味著毀滅他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可是,這個孩子的存在,半夏會被認為是妖邪,到時候,他怕自己救不了半夏,救不了她。

“罷了,你多照顧她。”葉安世腳步沉重地離開了。小竹看著他走路有點彎曲的背脊,不復往日的神氣,但想起小姐現在的模樣,始終無法釋懷。

“不!”又一次,半夏夢見自己血淋淋的孩子,在叫著自己“孃親”,可她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做不到。

“抓刺客,抓刺客。”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許多腳步聲和人說話的聲音。半夏起身,隨意地披了件衣服,想著出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誰知走了幾步,就被一把刀子抵住喉嚨,身後低沉地聲音喚來,“別動。”

簡單的兩個字,半夏低到谷底冰冷的心頓時有了溫度,“海斯,是你嗎!”她的聲音充滿著驚喜。

“你怎麼認識我?”海斯穿著黑衣,斗篷遮住了他的臉,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傳來,他覺得很熟悉,但他明明第一次見這女子。

半夏激動地道:“海斯,是我,半夏。”

“半夏是誰?”

海斯的問句,使半夏溫暖的心重新跌到了谷底,她相信海斯是遇到什麼事了,只要他沒事就好。

“海斯,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失憶了?我是你的妻子啊,你忘了我們一起生活在山洞裡了嗎,忘了我們在星辰下許願要一生一世在一起嗎,忘了我們的孩子嗎?”

想起孩子,半夏滿滿的難過,“對不起,海斯,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她雙手緊握,彷彿這樣做就能平息內心的震顫。

“妻子,孩子,山洞。”海斯的頭痛了起來,他覺得腦海裡有什麼東西將要崩殼而出。正在他苦想時,眼睛突然變成了紅色,他想起臨行前艾倫對他說的話,遇到一個叫半夏的女子,就殺了她。艾倫說這女子是報仇的關鍵,可他不明白。

“半夏,我想起來了。”海斯平靜下來。

“真的嗎?”半夏的眼睛亮了起來。

“我是來殺你的。”

短短的幾個字,半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一時間什麼反應都沒有,她苦笑著,原來絕望是這樣的感覺。

這次,一行人闖了進來,葉安世拿著劍指著海斯,夾帶著怒氣與不安,“你快放了她。”

“你們別過來。”海斯挾持著半夏一步步往門口退。周圍的聲音很亂,可是半夏什麼都聽不到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海斯要殺我。”

葉安世生怕賊人對半夏做什麼,便後退著讓他退到了院子裡。今日的夜晚什麼都沒有,沒有明月,沒有星辰,甚至連風聲都沒有。

半夏抬起頭,彷彿看到了那晚星辰下,海斯對她說生生世世都會和她在一起,可惜啊,什麼都毀了,什麼都消失了。半夏絕望地走上前,鋒利的刀子立馬使潔白的脖子流出了鮮血。

海斯沒有想到她會尋死,連忙將刀子收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做,只是心裡好痛,一種刺骨的痛。

葉安世抓住時機,一劍挑掉了海斯的刀子,抓住半夏的肩膀,將半夏救回。“半夏,你怎麼樣了?”他用手捂住半夏流血的脖子,“快把白爍給我找來。”

半夏覺得身體哪裡都好痛,從骨子裡傳來的痛,她感覺喉嚨有一股腥味,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噴了葉安世一臉,暈了過去。葉安世愣住了,隨之抱起半夏,發瘋似的往房間奔去。

海斯見到半夏痛苦的模樣,他的心同樣在滴血,他伸出手,想撫摸那懷中安靜躺著的人兒。他捂住心臟,難受地蹲了下去,周圍的人在靠近他,正當他要放棄時,艾倫救走了他。之後的事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白爍聽到半夏又受傷的事情,平時溫潤如玉的他恨不得擼起袖子打葉安世。他壓下內心的怒火,看著半夏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脖子上的傷口不深,已經止血,但舊傷加上新傷,身體恐怕很糟糕了。

他一隻手搭著半夏的脈搏,下巴和嘴唇微微顫抖,另一隻手扶著額頭,“已經回天乏術了。”

“怎麼會!!!”葉安世在旁聽到這話,後退了幾步,扶著身後的桌子,才勉強站穩。“你不是神醫嗎?你一定有辦法。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救好半夏,我就殺了你。”他如瘋魔一般將劍架在白爍脖子上,咬牙切齒地道。可他眼睛裡的不安、彷徨、無措已經出賣了他。

“呵,你要我救,你以為我不想救嗎!葉安世,你自以為是,自私自利,口口聲聲地說愛半夏,可你是怎麼愛的。你殺了她的孩子,囚禁了她的丈夫,讓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被挾持。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沒有想活著意識的病人。”白爍站起身,朝葉安世哄道。

葉安世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響亮的一聲似乎在抗議著這房間裡所有的怨氣。他低落地坐到了地上,就這樣望著床上那虛弱的人兒,嘴裡什麼話都反駁不了。他望著自己的雙手,顫巍巍的雙手,上面似乎沾滿著半夏的鮮血。

他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半夏的,這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啊!

白爍見葉安世如此無助的模樣,甩了甩衣袖,“罷了,我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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