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地,但其實一直關注著後院的動靜,等著孩子哭聲傳出來再回去。
但他沒等到孩子的哭聲,父母已經抱著孩子出來了。
緣行放下掃帚,驚疑不定的看著母親懷中正在賣萌的娃。
真不愧是人妖、咳!不愧是千年大妖生下的孩子,這麼小就會看人下菜碟兒了。
之前每天早晨起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哪去了?
不是不給吃的不換尿布就不依不饒嗎?
這會兒怎麼乖巧聽話了?
合著就貧僧好欺負是吧?
他這頭正在吐槽加懷疑人生,那邊的秦母已經將一串掛珠塞到他懷裡,口中埋怨道:“買不起玩具是嗎?給這麼小的孩子玩這種東西?”
緣行手忙腳亂的將掛珠佩戴到身上,心裡暗自嘆息,珠子上有他母親的氣息,孩子當然會喜歡,可這就沒必要做解釋了。
目前來說,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有什麼事情都要孩子吃飽再說。
沒多久,等孩子被換上了新的紙尿褲,手捧上了奶瓶。
秦父秦母才抱著孩子在院中石桌上入座。
緣行也想坐,卻被秦父呵斥住了:“誰讓你坐的?站著!”
“哎……”他忙挺胸收腹,可想想覺得不對,又低下腦袋,腰稍微彎些,肩膀也塌了。這就等著挨訓呢,發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再端著出家人的架子硬抗,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父母面前謙卑點不丟人。
秦父差點被他這憊懶樣子氣樂,哼了一聲,才問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兒?真是你的?”
緣行意外的看向逗弄著孩子的母親,過去犯錯,都是母親充當黑臉的角色,沒想到今天竟然是父親最先向自己開火。
他嘆了口氣,點頭:“是。”
果然如此,秦氏夫妻對視一眼,儘管早有準備,可真得到了答覆,他們還是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緊接著,秦父的面色驀地轉為嚴肅,“啪”地一拍桌子,厲聲大喝:“這麼大的事,為什麼要瞞我和你媽?”
來了!緣行眼皮顫了顫,擺出誠惶誠恐的態度,解釋道:“我這、我這也是才知道不久,打算安定幾天就帶他給你們個驚喜的。”嗯,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嚇,反正他真是如此打算的。
當然,對父母來說也許是驚喜,可緣行自己,則是懵逼加驚嚇,從胚胎髮育到現在滿打滿算不到一個禮拜,若非親身經歷,打死他都不信生個孩子竟會有這樣的速度。
場面安靜了一小會兒,秦父懷疑看這兒子,見他表情態度誠懇,面上的怒容消散了些,繼續道:“孩子的母親是誰?你……”原想再問問兒子有沒有還俗的打算,可想想對方的性格,他強自忍住了,想了想才又問:“孩子在這裡,以後不會有什麼麻煩吧?”兒子能結婚最好,不結婚……雖說現在孩子在緣行這裡,萬一女方反悔來爭奪撫養權,出家的和尚明顯沒有任何的優勢,這很現實。
“他母親不在這個世上了。”緣行看了眼正抱著奶瓶喝得起勁兒的孩子,輕聲說了句。他清楚,對於孩子那個從未露面的“母親”,父母肯定在心中有著多種猜測,可他真的無法解釋,又不能撒謊去哄騙,只能挑能說的說。
此言一出,坐在桌前的秦氏夫婦均是一愣,秦母將孩子摟緊了,貼著他的臉哀嘆道:“我可憐的大孫子,這麼小就沒了媽……”
秦父也跟著嘆氣。
緣行偷偷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度過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那頭母親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了句:“對了,我孫子叫什麼?”
“啊?”緣行愣住了。
知子莫若母,秦母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就明白了,將孩子遞給一旁的丈夫,她咬牙站起來,兩步到了和尚跟前,一巴掌拍到那顆閃亮的光頭上。
“你這不靠譜的,有你這麼當爹的嗎?還‘啊’?我叫你‘啊’……”用力打了幾下還不過癮,便使出了最擅長的招式,一把揪住緣行的耳朵,然後順時針一擰。
“哎呦、啊……”小廟中傳出長長的、聽著就疼的慘叫聲……
秦母原打算將孩子直接抱走的,既然當爹的都不上心,連給孩子起名的事情都能忘,那還不如由自己教養。反正家中還有一個小的,兩個孩子在一起或還更熱鬧。
這可不成,緣行捂著一隻耳朵,直說孩子身上纏了邪祟,需要時間進行清理。實在不行,他也可以跟著去。
事關孫子的健康問題,雖然理由很玄幻,可現實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經太多,秦氏夫婦怎敢掉以輕心?
或許覺得這樣的事在廟裡解決才穩妥,秦母稍一猶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