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根本就沒有精力派出遊騎去尋找這些丟失的婦孺。與洪福源之間的聯絡,被南京府的遊騎不斷地攻擊,而且還處於下風之中,這讓帖木迭兒的焦慮又加深了幾分。
在被焦灼與希望輪番的折磨之下,帖木迭兒終於看見了山崖之上,數股冉冉而起的黑煙,他知道,當自己的部隊走到那股狼煙之下時,戰爭就會開始了。
帖木迭兒糾結的心情反而開始平靜了下來。
這條路,一年之前他隨著塔察兒走過一次,不過那時鎩羽而歸的恥辱屬於塔察兒。這一次,絕不能讓自己再遭受這種恥辱!
帖木迭兒咬著牙,驅兵繼續前行。
對於南京府利用墩臺的阻敵戰術,吃過一次虧的帖木迭兒,這一次便顯得很從容。
離墩臺還有二里之地時,他便派出數百名士卒,從山路上對墩臺進行包抄。墩臺之下的行進部隊,騎兵全部讓位於步卒。
長盾、皮甲,全身做到儘可能防護的步卒,一方面防備著從墩臺上射下的弩箭,一方面從容地清理堆堵在路上的雜石。
雙方在墩臺上下都沒有獲得太好的機會。開元府兵雖然損失了一些步卒,但總算是基本平安地繼續往火羅村推進。
為了防止後路被斷,帖木迭兒還特地令人將崖上的墩臺一一的破壞殆盡。這使得整支部隊的行進速度,愈加緩慢。
行到距離火羅村十里之地時,整支隊伍終於停了下來。
全軍死傷不到三百,還好,不算嚴重。
帖木迭兒環望著周邊的崇山峭崖,微皺著眉頭。
“帖木迭兒王子,我們的營地距此還有五里,為何不繼續前進?”問話的是這支部隊唯一的一個千夫長滿都,其職位甚至高過領軍的帖木迭兒。
帖木迭兒有時都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這支部隊的統帥?整支部隊,戰力最強的是滿都手下的那支千人騎兵;負責執法的百人監軍隊,名義上是自己的親兵,實際上卻受令於滿都;全軍五千匹馬,其中有三千匹是滿都的。
而完全聽令於自己的,只有一百個侍衛親軍。
帖木迭兒搖了搖頭說:“那不是我們的營地,是東真軍給我們準備的營地!”
“你在開玩笑?”滿都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帖木迭兒沒理滿都,對自己的親兵說道:“傳令,在此安營!”
滿都有點急了,對著帖木迭兒叫道:“這裡怎麼安營?河灘如此狹長,萬一,萬一東真軍攻擊營地,咱們躲都沒地方躲!”中文網首發
帖木迭兒像看著一個白痴般地看著滿都,說:“他們人少,咱們人多,我還巴不得他們來攻營呢!而且,這邊臨河,東真軍想要攻營,首先要涉河而過,讓你來你覺得攻營有勝算嗎?”
“那也不行!前方河灘開闊,視野也比較好,離著火羅村近些,更有宜於我們發動進攻!”
帖木迭兒不想再理滿都,卻被他扯著胳膊不放。不由怒道:“滿都!我告訴你,雖然祖父讓你來監視我,但我才是這支軍隊的統領!我要違背軍法,隨你處置。但是排兵佈陣,如何對敵,輪不到你來放肆!”
滿都不由一怔,沒想到印象中那個總是唯唯諾諾的帖木迭兒,竟然也會發火。而且他還畢竟佔著理,滿都只得訕訕地放開手,眼神中卻掠過一絲的不屑。
對面的山崖之上,隱隱几面旗子交錯揮動。而後,另一個山頭也冒出幾隻旗子,就這樣一直傳到了火羅村的戰時指揮部。
“帖木迭兒有些腦子啊!”趙權呵呵而笑,“還能看得出來,給他挖了個坑,他竟然還躲開了!”
“我可是費了半天的勁啊!這下虧大了!”李勇誠哀嚎著說道。
“你反正不閒著嗎!”陳耀癟著嘴說道。
“我怎麼閒了!”李勇誠大怒。
“都是你手下的兵在幹活,我就沒看到你挖過一鏟子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