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必臉上帶著哀求之色說道:“或者,陛下能否考慮,不要讓他當太子了?”
“胡鬧!太子是未來的國君,說廢就廢?”
“陛下,我,我給陛下生的孩子。如此只剩真金兄弟兩個,可是真金自小怯弱,你把臨安交給他,他如何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
“他的怯弱,還不是你的原因!”忽必烈怒喝道,把手中餅屑隨手砸入食盒。
察必雙腿一軟,緩緩跪伏在地。
忽必烈悠悠地嘆了口氣。
慈母多敗兒,真金自小被察必寵溺,性格偏弱。但是變成如今模樣,其實真的不能全怪察必,更多的原因是被那些漢儒給教壞了。
那些人一心一意地按自己的想法,試圖培養一個完全漢化的帝王。經史子集無所不通,出口便能成章。看著似乎成功了,卻也把自己兒子給養成了一個廢物!
“他在外面?”
察必弱弱地應了一聲。
“叫他進來吧。”
察必撐起身子,出門而去。不久,拖著一個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來到忽必烈跟前。
面孔白淨,頭戴方巾,身著淡青儒衫,本該玉樹臨風般的身子,此時卻瑟瑟發抖。
感受到忽必烈凜冽的目光,低著頭的真金啪唧一聲便跪倒在地,以頭搶地,哀求道:“父親,我,我不想留在臨安。求你了,帶我走吧!”
忽必烈的怒氣,自心頭直衝而起。探手抓住桌案上的一個鎮紙,便砸了過去。
察必一驚,把低著頭的真金猛地一拉。腦袋躲過了,鎮紙砸中真金的肩膀,砰然作響。
真金“啊”的一聲驚叫,臉上現出痛苦之色,淚水立時盈眶卻又不敢滾落。
“父親——”
忽必烈滿臉暴怒地盯著他。
真金立時耷拉著眼瞼,側身靠在母親身上,頭稍低,眼淚便禁不住抖抖索索而下。他把臉藏在察必身後,抽抽泣泣地說道:“我,我願意上戰場,我願意隨父親殺敵。只求你們,別扔下我,我不想一個人在臨安待著。”
忽必烈額上青筋隱隱暴起。
真金喃喃說道:“這段時間,我天天在煉武場上,求著護衛們教我騎術,教我射箭,教我博殺之術。我真的很努力的,可是,我,我好累啊……母親,你求求父親,求求他……”
忽必烈虎行離開桌案,抬起腳便往真金踹去。
“啊——”察必與真金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真金如矇頭葫蘆般滾開。
“真金——”察必急急撲向自己的兒子,扳正他的身子,顫抖著上下檢視。
“母親——”真金呻吟著,兩眼呆滯,茫然無措。
腦袋沒事,腿腳未折,除了一側肩膀抬不起來,並沒有其他的傷害。察必心裡稍微地鬆了一口氣。
再回過頭時,御書房裡,卻已經沒了忽必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