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與賈似道並轡而騎,身後跟著同樣並肩的李庭芝與另外一個東真兵。
十幾個護衛,徒步相隨,一個個面色慘然。
但是,的確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賈帥在自己府衙被敵生擒,喊出去不僅是賈帥面子有失,自己這些護衛全得抄家抵罪!
揚州水門的碼頭之上,十艘魛魚船安安靜靜地一字擺開。
丁武領著賈似道踏上其中一艘,船艙之內,只有一人一幾,正在煮水烹茶。
趙權虛手一抬。
丁武退下船,艙門與窗戶大開。眼中所見,船上除了他們倆之外,再無一人。
碼頭上,數百個護衛已經將行人與其他船隻全部清空,嚴陣以待。
“權相公,好大架子!”賈似道哼了一聲,一甩衣袍,在趙權對面坐下。
趙權倒出兩杯茶湯,自己先滋一口,而後將別一杯推至賈似道面前,這才嘻嘻笑道:
“此舉多有得罪,希望師先生大人大量,不會計較。我也沒辦法啊,師先生官威甚大,不用些手段,見你不易!”
賈似道悄悄地轉了轉眼珠子,船上艙內的確再無他人,端起杯慢慢飲盡。
趙權又為其續上。
“說吧,什麼事?”
“一個請求,一次交易,一場富貴!”
“怎麼,最近賺了不少錢,想賞我一點富貴了?”
趙權沒理他的嘲諷,“既然你對富貴最感興趣,那咱們先從富貴談起。”
“師先生如今封疆大吏中第一人,中樞與相位尚差一步之遙。然,缺一契機,或者說缺一個上位的理由。沒有這個理由,哪怕宋皇願意任你為相,師先生恐怕也無法服眾。”
賈似道看著趙權,眼睛一眯。
“這個理由,我想我可以幫你找到,而且沒有太多的風險。”趙權施施然說道。
賈似道為相,這是必然之事。但是什麼時候能爬上那個位置,趙權不太清楚。不過沒關係,先讓他有個印象,在這個過程中自己與南京府發揮了相當重要的作用,如此足矣!
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大多數人都是在追求富貴的途中被危險擊倒。
尤其是對於賈似道來說,普通功勞對他已經沒有太大意義了。但是越大的功勞,風險一定是大得可怕。若真是能得到一個沒有太多風險的大功,那賈似道還是願意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
“海州守卒到現在為止,還都活著,只是被困於海州。定海水軍,留了大半。人與城,如何處置,可以師先生說了算。”
“這,就是你說的富貴?”
“哪能呢?這只是權某留給師先生的見面禮。你想要城不要人,或是要人不要城,或是人城都不要,吩咐一聲,我即刻照辦。”
“你在威脅我?”
“沒必要!我不會做這種事。想威脅你,現在就可以,我不會拿其他人或是你手下的人來威脅你。
沒水平!”
趙權的語氣,有些怨憤,也有些譏嘲。
賈似道聽著,反而笑了笑,沒接話。
自己就是要以他父親來威脅他,而且還很樂意看到他吃癟的模樣。
“海州丟失了,你自己上個請罪折,沒太多關係。你想讓誰去收復,我就把海州城交給誰,對於你對於你的手下,都算是一個功勞。當然,你可能不在乎,但是培養一個手下,是不錯的機會。”
賈似道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