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坐在帳內的,是斡赤斤兀魯斯的幾個部族長老。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顯示出煩躁不安模樣的塔察兒身上。
聽說東真軍要越過蒙可山攻擊自己的部落,塔察兒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在廉希憲的陪同下,不眠不休地從益都趕回了捕魚兒海。
情況遠遠超出塔察兒的預料。
可以確定的是南京府派出的總兵力不超過一萬,這大概已經是他們所有的兵力了。
可是讓塔察兒極為憤怒與不解的是,竟然有人覺得他們面對東真軍,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些人之中,甚至包括撒吉思,這個自己一直認為是祖父留經自己最寶貴的財富之一的幕僚。
要不是深知撒吉思的底細,塔察兒都有點懷疑這老頭是不是已經被南京府給收買了。
“我看,咱們還是撤吧”說話的是塔察兒最小的叔叔。
話未說完,就被一聲怒喝打斷:“你想撤哪?現在還有哪裡能給我們撤的?你這個無膽的懦夫!”
“放屁!我怎麼無膽了?”塔察兒的小叔叔臉色赤紅地吼道:“這些年,跟南京府打了多少次仗?在我們勢力最強的時候都沒有獲勝,現在再跟他們打,只能白白地便宜其他人!”
“那是我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回事,南京府總共才多少兵力,我們只要集中全力,完全可以碾壓他們!”
“你倒是說說,怎麼才能集中全力?連塔察兒的大哥帖木迭兒,都在公然支援南京府。”
“這種敗類,根本沒有資格稱為斡赤手的子孫!”
軍帳之內,又吵成了一片。
堅決求戰的聲音,漸漸的快被質疑聲淹沒。
“撒吉思大人……”塔察兒強忍著怒氣,叫了聲已經快要睡著的撒吉思。
撒吉思睜開雙眼,撓去一坨掛在眼角的塊狀物,而後慢吞吞說道:“我已經老了,但我並不害怕死在戰場上。而是怕我死得不值!
斡赤斤王爺去世之前,曾經一再交待,讓我們要學會隱忍,要學會積蓄自己的力量,不要輕易去招惹東真軍。
如今……”
“現在是他們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了,你還要讓我們隱忍?”怒吼的是塔察兒的一個親衛。
撒吉思心裡掠過一絲不快,他雖然只是一個幕僚身份,但無論是斡赤斤還是隻不幹都將自己視為絕對的親信。而且正是在自己的努力經營之下,這些斡赤斤兀魯斯的王公才可以翹著腳享受源源不斷賞賜。
因此,別說是部落首領,就是塔察兒也不敢當面隨意喝斥自己。
不過,撒吉思還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不滿,而是繼續慢條廝理地說道:“南京府喜歡談判,咱們可以跟他們先談談,如果可以的話,這未嘗不是擺脫目前困境的一個方法。”
“又是談判,每次談判,咱們都得吃個大虧!”說話的是塔察兒的一個異母兄長。…
撒吉思淡淡地看了此人一眼,說道:“那你說,我們怎麼虧了?”
這人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
這種場合,他能說那一次用一頭牛從南京府手裡換回塔察兒,是他們吃虧了嗎?
“還未開戰,卻先嚐試和談,在下覺得有些不妥。”
撒吉思眼角一掃,見開口的是廉希憲,便住口不語。
帳內卻有人忍不住怒斥一聲:“你這賊廝,哪裡來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
塔察兒說道:“各位不得無禮,這是陪同我前來的貴客,是蒙哥王爺的家臣。”
那人聽說是蒙哥王爺的人,也閉上了嘴巴。我愛網.5il
塔察兒轉過身對廉希憲說道:“廉大哥,你有什麼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