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竟不去理睬已經失去兵器的丁武,長槊一顫,抖落叉劍,馬速未減,往趙權等人衝去。
眼前突然飛來星星點點。
噼哩啪啦、丁零當啷數聲脆響,男了隨手舞起的槍花,將射來的弩箭與石子全部擋落。
那男子勒住馬,停在距趙權十米遠的地方。清冷的目光掃過幾個人,讓趙權渾身汗毛直豎。
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
臉上橫著豎著,布著七八道的傷疤,相互交錯糾纏,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也讓人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到底多大年紀。
如果說吳一虎臉上的傷疤會讓人感受到一絲來自戰場上的英武,那麼這個的傷疤則是讓人見到了地獄的可怕。
丁武打馬隨後而至,他沒再向那男子發動攻擊,而是衝到趙權身旁,直接下馬,提刀橫立,直接擋在了趙權身前,沒有任何猶豫。
此時,他們幾個身邊連個盾牌都沒有,別說對方縱馬衝殺過來,就是在馬上朝他們射箭,就丁武一個也護不住所有的人。
“大意了!”丁武暗自著惱。
他朝趙權擺了個手勢,趙權便與陳耀一起,閃到他身後去。
“打!”趙權輕喝一聲,四個小夥伴的彈弓同時抬起,四顆小石子飛射而出。那人下意識地執槊一磕一擋,另一手虛空一抓,小石子便完全落了空。但是身下的馬突然仰頭一聲嘶鳴,煩躁地扭著長脖子。
男子略微側過身,向下一看,馬眼角被打得鼓起了一個包。他輕輕地“噫”了一聲,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馬的眼角,眼神掠過丁武,對著趙權問道:“你們,就是用手中那個小玩意傷了我的馬?”
丁武一怔,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時候問這種問題。
這時,小馬哥突然顛顛地跑到陳耀邊上,被陳耀很不耐煩地噓了噓,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嚴陣以待的幾個人。突然又顛顛地朝著那男子跑去。
陳耀大驚,喊到:“小馬哥,回來!你作死啊!”
“小馬哥?”那男子低喃了一聲,趙權似乎看到他的嘴唇向上咧了咧。
小馬哥來到男子身邊,站在那,比他跨下的馬高了半個馬頭。它有些嫌棄地給了那馬一噴口水,又曲下頭,蹭著那男子的大腿。
被舒舒服服地撓了幾下之後,小馬哥在一批人無比驚訝的目光中,又回到陳耀身邊。
丁武有些猶豫地抱拳對著男子說道:“請教,將軍——”
那人沒理他,虛抬長槊,眼睛再次掃過眾人,目光在陳耀那略作停留,而後鎖定著趙權,說道:“把射我馬眼的那兵器,拿過來給我瞧瞧。”
一夥人面面相覷。
趙權被這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這目光沒有任何的殺氣,而且在原本一片清冷之中,竟然透出一絲讓趙權無法理解與接受的暖意。
似乎很熟悉,但趙權搜遍所有的記憶,在腦海中也找不著任何相似的痕跡,連上輩子的都沒有。
見那人不肯把目光挪開,趙權只好一咬牙,抽出彈弓,走出隊陣,把彈弓掛在槊首之上。
那人收回長槊,摘下彈弓,雙手稍微用勁地扯了扯。嘴角又往上咧了咧。
趙權的理解,他可能是笑了。
“不錯,很好。”那人緩緩地說了一聲,就把彈弓揣入懷中。
接著,那人把目光轉向丁武,說:“我不是你們的敵人,只問你一個問題。”
丁武緊閉著雙唇,在他的盯視下,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你,還有他們,是哪裡人?”
丁武有些疑惑看了那人一眼,又轉過頭看了看趙權。
幾個人沉默了會,相互間用眼神略微交流一番。
還是趙權走出來,一抱拳,答道:“我這位丁大哥來自真定。我們幾個,家住蔡州長臨村。”
那人緊盯著趙權,穩穩坐在馬上的身子此時微微有些顫抖。他猛然抬頭仰天發出一通大笑,尖銳的聲音直透耳鼓。
陳耀與李勇誠同時嘀咕了一聲:“這人是不是發神經病了?”
“好!好!好!”那人止住了笑聲,目光隨即又轉為清冷。他虛抬長槊,指著丁武說:“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