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姑突然精神一震,急忙迎上去:“林統領?”不是今天不當值,呵呵,怎麼突然回來了,好在某些聲音不鑽進去聽,聽不到。
長安見狀恭敬恭手。
林無競看眼他一眼,心裡冷哼一聲,皇上在?皇上託太醫囑咐他的話,如今看來就是囑咐他的:“沒什麼事,五老爺去了老茶館。”林無競脫了外袍。
秦姑姑接過來,放在屏風上,沒回過神來,這麼晚了五老爺去茶館喝茶?突然神情一僵:“老爺去了花山?”
林無競看秦姑姑一眼,預設,向房屋盡頭的浴室走去。
秦姑姑立即追上去,心中隱隱緊張:“五老爺去做什麼?都這麼多少年了,萬一有人重新翻起舊事,對春雨姑娘她們只會不好。”
“所以才趁夜去。”林無競沒有推浴室的門。
秦姑姑皺眉,那也最好不要,一點風聲就會讓人提起夫人的身世,更會提起當年名動梁都城的入化姑娘:“老爺不會……還沒有放下吧……”即便是昔日老夫人的姐妹,也要去看一眼。
林無競嘆口氣,女人想問題簡直:“為什麼不可能是警告,警告對方不要接近夫人。”
秦姑姑聞言看向林統領,好像……似乎……也又可能,她剛剛太緊張了,沒反應過來,先入為主了:“五老爺是去警告春雨姑娘?”又覺得五老爺如果這樣做,未免太不近人情,可從五老爺的立場出發,似乎又無可厚非。
林無競也不清楚:“五老爺是揹著人獨自過去,院子裡當時只有五老爺和春雨嬤嬤兩個人,具體說了什麼沒人知道,申德問了,春雨嬤嬤沒說。而且這件事嚴格算起來不算涉及夫人,即便有人知道,姑姑認為有人敢提?逼問春雨更顯得小題大做,五老爺不可能做出有損夫人的事,想來提的應該只是舊事,如果姑姑想知道什麼,或許秦姑姑以私交的身份問去比我合適。”
秦姑姑便知道自己失禮了:“林統領請。”
“姑姑客氣。”
林無競關上了門。
秦姑姑心裡還是有些記掛,五老爺怎麼知道的,又覺得五老爺會想到也不奇怪,時隔這麼多年,屬於老夫人和五老爺的那段往事都過去了。
……
夜色更沉了,一年一年、一輪一輪,掩蓋了所有過往、送走迎來一批又一批人,看似友情又實則沒有一點留戀。
項承像被歲月掏空了一般,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已經多年未曾敢想起她,彷彿一把刀紮在心口,不去觸碰,就不會存在。
如今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她依舊曆久彌新,他甚至恨自己的出身,恨母親要致她與死地,更恨自己生是項家人,享受了令國公府給與的高高在上的一切,卻什麼都不是。
他以為他可以,他自命不凡的以為能坐到一切,結果卻害死了她,那麼努力活著的她,他憑什麼!
項承沒有來得及走上臺階,便順著廊柱蹲在了地上,痛苦幾乎淹沒他的神志,可偏偏活著的人是他,他沒人可報仇,沒人能訴說,甚至依舊仰賴家族苟延活著。
項承深吸一口,蒼老的手扶住旁邊的欄杆,堅定的起身,他有什麼資格自艾自憐。
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一個自私的比所有人都可恨的兇手。
她明明過的那麼精彩,笑起來的樣子,生氣的神色,脆弱又堅強漫遊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