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年應該不用了,今天遇見估計是在待客。呵,畢竟也是有頭有臉的老爺了,來銀子的渠道不這麼侷限。
明西洛絕對不算窮,四五年的官吏生涯,他怎麼可能沒點家底,只是與自己比起來不值一提。
另一邊。
明西洛沒有退房,一個人站在紗窗前,看著下面抱著琵琶排隊而出的琴娘,思緒落在對面可能聽著這一切的人身上:一大早出來聽曲,約了誰?
明西洛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直視著對面的窗紗,肆無忌憚的思考她:她在想什麼?在乎什麼?平時不出門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一位正常的大家小姐,做不來大庭廣眾之下與未婚夫情不自禁;
更何況……她站在山腰,向下的看的時候,眼睛裡……
暮色沉重……
她……不開心……
“明大人。”倩姨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外。
明西洛回頭。
倩姨施施然帶著剛剛領舞的星垂姑娘進來:“叨擾了,沒有打擾明大人吧。”
明西洛溫文如玉的表現百年不變,不應聲也不說沒有。
倩姨心裡有些發憷,但更多的是安心,她與這位年輕打交道多年,知對方人品貴重:“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找上明大人……”
星垂看他一眼,羞澀的垂下頭。
倩姨鄭重放下一張曲目:“這是宮中向我坊要的最近點的最多的新曲,說是為太后小宴準備,可宮中不比市間,我有一事相求,想請明大人幫我看看有沒有犯什麼忌諱,還麻煩明大人指點一二。”
星垂姑娘清淺的聲音傳來:“不知明大人可方便。”他長的真好看,就像春風曲。
明西洛並不推辭,拿起來,看著手裡的曲目,突然想到什麼,她喜歡聽曲……
……
倩姨沒想到兩天後,會收到明大人的新曲,驚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明大人很久不作詞填曲了?
剛起床路過的星垂姑娘見狀,一把搶過裡。
“臭丫頭,你搶什麼,還能少了你的。”
星垂噗嗤一聲笑了,好直白的詞句,不過,她本就漂亮的眼睛瞬間猶如新月,別緻的曲調……
星垂已經迫不及待的向琴房跑去。
倩姨急忙追上:“你把曲譜收好了!”
……
吾以吾心吾以吾願、吾以吾生吾以吾死,蟄伏不發。
前勿躊躇後勿退路,追逐黑暗背向光明,資治無涯。
生而有死,死而有生,何須多話,奉吾國瀚海闌干啊。
輕與席捲,浩瀚星河,也是一夜無話,可見它,折戟沉沙。
吾思將來吾思過往,皆已所經皆已未經,退路懸崖,亦敢進發。
惟顧怯懦惟顧豪情,吾亦朝陽吾亦夕照,即便褚澤枯敗,吾亦揮刀踏馬。
誰來誰往誰與憂慮誰與行樂……
雅間內,歌詞慢慢遠去,項心慈的背脊一點點坐直,帶笑的嘴角一點點平靜,手裡的節拍停下,她看著平臺上一排排的琵琶、古箏、木琴演湊出的曲目,猶如一排排夜行者快速集結,輕緩、急促動而寧靜的進發,隱秘、低調卻又夜間緊急軍令的緊張倉促。
弦箏在每一個落音處緊繃,又在下一刻仿若和緩,卻加速掩蓋急行,崩的更直猶如不死不休,低音更急切,仿若與敵軍參見而過,在暗夜中用快低音吊起聽者的神經,卻在最後一刻,陡然激昂,萬河崩開,大道光明。
那感覺……
那感覺,好像看見了光……光如星河瞬間灑下,燦如星河,月華如水,慢慢流淌經久不息……
項心慈靜靜的坐著,目光怔怔的看著下面漸漸退去的曲者,有些回不過神來,那抹光……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