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薛文濤訕訕道:“孩兒們現在怎樣。”
林儀玉眼睛一瞪:“別打岔,孩兒們在中州,有我爹孃,有他們大伯照顧,都好著呢。”
“那個,付姑娘哪裡……”
“你還有臉提付姑娘,人家對你怎樣,你呢!薛文濤,你聽著,你對我專情我知道,但是你要明白,我的男人做人不能無情!”
薛文濤剛要張嘴,林儀玉起身,走到薛文濤面前,眼睛緊緊盯著薛文濤:“你要明白,現在是什麼時候,我要為將來做打算,你戰死,我把孩兒們撫養成人,百年後我來找你,可要是勝利後,咱們都活著,百年後,我可不希望我的夫君一個人孤零零的。”
“可是……”
“可是什麼,家裡的事情我做主,你以為我讓孩子們叫付從容小媽是為了啥!”林儀玉說完,一屁股坐在薛文濤腿上,雙手圍住了薛文濤的脖子。
“我就說嘛,小夫妻倆會有什麼大事情 ,這不是好好的麼!”外面傳來徐夫人的聲音。
饒是林儀玉潑辣的性子,聽到外面的聲音后里面起身,臉紅紅的迎了出去,秦芷帶著蘇筠和徐夫人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公孫盈和姜芝平兩個。 薛文濤夫妻一同與眾人見禮,公孫盈打趣道:“蒼風城的林辣椒真是名不虛傳,名聲之大,估計很快就會超過辣椒姜啦!”
姜芝平白了公孫盈一眼,上前拉著林儀玉道:“別理她!”
當天,剛剛出七的薛府簡單設了宴,為晉升大武夫的公孫盈賀喜,席上唯一喝醉的,居然是姜夫子。
……
大週二十九年夏,小暑日,梅隴山江濤今日當值,五象山的婁東見與他一起巡視海邊防線,他們境界進展神速,已經可以在前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梅隴山掌門傅亦先,前段日子受了重傷,他與九雲山的山主聞千羽一樣,都已跌境,再無一戰的可能。
自初春第一戰,兩族修士吸起了教訓,五境以下,禁止衝鋒在前,一旦出現在前面,他們就是魔族重點圍殺的物件。
“江老弟,傅掌門應該無大礙吧?”
“性命是保住了,可境界沒了,我師兄已經送掌門回山了,我師父接替掌門來蒼風城。”江濤道。
“ 聽說了吧,前天有人看見了遠古兇獸窮奇,都說魔族馬上就有大動作了。”婁東見盯著遠方道。
“你真是瞎操心,真要那天要我們上,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咦……那不是蕭紅衣麼!”江濤突然睜大了眼睛。
“還真是,她今天換了新衣,紫紅變大紅,真的好看。”
江濤沒有接話,眼睛盯著海面,天氣開始炎熱,沿岸的冰層漸漸變薄,幽藍的烈焰也快要熄滅,一旦失去這冰與火的第一道防線,兩族受到的壓力會全所未有的大。
巨大的雪狼,伴隨著如小山一般的妖熊在冰面上游蕩,看似清閒,其實在檢視海底的動靜。
大周官兵防守的陣地異常的安靜,平時還有當官的巡視,今天卻沒有,轉頭一看,有一群修士騎著各種坐騎往渡口而來,最引人注目的,是位騎著雪狼的女子,她便是赫赫有名的付從容。
婁東見正要拉著江濤上前去打招呼,猛聽得一陣驚呼,抬頭一看,遠處海面突然冰碎,與碎冰一起沖天而起的,是一頭尖嘴紅毛的魔族,身披堅甲且身形巨大,比躲避碎冰的妖熊要大得多,妖熊與之相比,顯得十分的渺小。
那魔族手裡舉著如狼牙棒一樣的兵器,見他用力一揮,那巨棒擊落在海面,瞬間就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跟隨紅毛妖魔族一起出現的,是身形更加高大的九頭蛟,海水中,密密麻麻都是各種海妖。
一聲長嘯聲起,一道紅影向東方飄出,緊接著,就是一聲震天巨響,海面霎那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紅毛魔族頭一歪,口中響起了怒吼,舉棒向那一襲紅衣擊去。
蕭紅衣身形一轉,借力折向那頭九頭蛟,一拳過後,一顆巨大的蛟頭被擊碎,空中也瞬間飄起了一陣血雨。
揮舞的巨棒連蕭紅衣的衣角都沒碰上,卻將九頭蛟逼退百丈,紅毛魔族一發狠,順勢將巨棒脫手,擊向空中的蕭紅衣。
蕭紅衣早就料到魔族的後續手段,腳底的神行符一陣閃起,人已在百丈之遙,而且根本不給魔族反應的機會,一拳凌空擊去,那紅毛魔族如被雷電擊中,呆裡在原地,任憑那湧來的巨浪衝在身上,要不是空中突兀出現的黑衣人,這紅毛魔族,估計會擊落在海底。
黑衣人凌空而立,手一揮,天空瞬間變得昏暗,一群血鴉如從虛空中飛出,撲向了從岸邊出來阻擊的兩族修士武夫。
戰場登時變得一片混亂,公孫影見師父有些吃力,也一步跨出,凌空飛渡間,一拳向前,空中血鴉紛紛掉落。
岸邊的姜夫子眼露精光,眼睛死死盯著那黑衣人,幾息過後,他盤坐在地,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翻開時,好似重若千斤,接著一道道金光從竹簡中飛出,紛紛向那黑衣人擊去。
一滴鮮血從空中落下,正好滴在薛文濤的臉上,旁邊的付從容舉手想幫他擦拭,薛文濤下意識躲開,付從容一愣,隨即輕聲道:“你真狠心。” 付從容緩緩低頭,臉上慢慢覆上細細的銀色鱗片,眼色悽然,回頭看了看薛文濤,接著就化身成巨大的白蛇,湧身向東方撞去。
付從容與那九頭蛟在相互絞殺,海面一片猩紅,原本來陪付從容的林儀玉,不顧薛文濤焦急地讓她離開,一把將薛文濤推開:“去幫付姐姐,快!”
薛文濤一咬牙,喊出石傀儡,仰天長嘯一聲,與石傀儡一起衝向東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