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傳開後,周圍人無不慌張,就有過來人說,他這怕是鬧了癔病,得找人給破一破。
癔病就是邪病,醫院治不了,而附近最有名的癔病師父,當屬白家樓的神婆宋仙姑,孫家人趕緊去請。
宋仙姑一來,就看出孫禿子是被髒東西上了身,上身這東西想必正在修行,因此採走了附近童男女的陽氣,才害孩子們重病不愈。
隨後,宋仙姑又到失火的孫家廢宅轉了一圈,只憑在廢墟里撿到的一塊鏡子,就識破了我布的風水陣,一番順藤摸瓜,這才查到我的頭上。
橋洞裡,老人把前因後果一說,我姐氣得眼圈通紅,忙求饒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弟歲數小不懂事,求你們原諒他一回……”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事。”宋仙姑卻搖搖頭,又道:“你弟弟布的陣煞氣太重,害死孫家媳婦,害老孫被邪祟附體,若再不解決,孫家親眷都將受其株連,被吸走陽氣的十幾個娃子,怕也都活不了……”
這話一出,人群一片譁然,有些想必是生病孩子的家長,忍不住都開始哭,有的甚至衝出來想打我。
我姐嚇壞了,忙跪下給宋仙姑磕頭,又求道:“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們吧,我當牛做馬報答您!”
宋仙姑見狀嘆道:“事到如今倒有一個辦法,你附耳上前……”
我姐一聽,趕緊跑了過去。
哪知才到近前,宋仙姑突然一把抱住她,高呼一聲‘動手’,一群人立刻朝我撲了過來。
“你們要幹嘛?放開我弟弟!”
我姐心知上當,可根本掙脫不了宋仙姑的懷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五花大綁抬出了橋洞。
橋洞外就是河岸,這群人不知啥時候在岸上擺了個竹籠,先把我塞進去,又開始往裡塞石頭。
我被綁著手腳像蛆一樣扭動,怎麼掙扎怎麼罵,可都無濟於事。
這時宋仙姑也從橋洞裡走了出來,背後跟著兩個男人,左右架著已經哭得絕望癱軟的我姐。
宋仙姑一露面,人群裡立刻有人猶豫問道:“宋仙姑,真有必要溺死這孩子?萬一動靜鬧大了……”
“放心,法不責眾,再說誰會在意街上少了個小要飯花子?”
“可是……”那人似乎還有不安。
宋仙姑冷冷一笑,又道:“那當如何?不拿他的命平息邪怒,附在老孫身上那位能饒過你們?”
她這話出口,人群裡終於再沒了異意。
就見宋仙姑大手一揮——“扔!”
話一出口,四個男人抬起竹籠就扔進了水裡。
竹籠被石頭墜著,一入水豎直著就往下沉,我被嗆得眼前發昏雙耳嗡鳴,痛苦掙扎中,只剩我姐絕望的嘶嚎聲還在腦中不斷的迴旋……
竹籠越沉越深,我眼前越來越黑。
彌留之際,我隱約感覺到有人用手狠掐我的臉,發出嘿嘿笑聲。
疼痛傳來我逐漸清醒,睜眼一看,朦朧中就見那頭戴雷鋒帽的水鬼女孩兒,正在竹籠外盯著我笑。
“看,讓你欺負我,報應這不就來了!”
女孩兒沒張嘴,聲音卻清晰入耳。
而就在她說話時,一團團黑影開始在她周圍漂浮,越聚越多,逐漸從四面八方貼住下沉的竹籠,託著竹籠開始往上升起。
快到河面時,月光灑進水裡幽幽發亮,我這才看清,那是一大群老鼠用嘴叼著竹籠,短小的四肢拼命在水裡划動。
群鼠託著竹籠嘩啦一聲破水而出時,岸上人無不震驚,宋仙姑也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