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小九的家在城鄉結合部的平房區,那地方一點不好。既沒有城池的繁華,也沒有純粹鄉村的淳樸。
在他七歲那年鄰居送了一個小狗崽給他。
從那之後,他的生命裡多出了許多歡樂,每天哪怕捱打他也要抱著小狗睡,爸爸媽媽去上班了,他就和小狗在家玩耍。
一人一狗坐在院子裡,小九手裡的餅乾,人一口狗一口。無論小九到哪,它都搖著尾巴跟在屁股後頭。
即便是小九在野地裡拉屎,它也在旁邊看著,等小九拉完,又馬上大口的吃掉。
狗吃屎,但是小九從不嫌棄。它對兒時的他而言,是朋友也是夥伴。
直到有一天,小九座著媽媽的腳踏車回家,進了院子之後,發現狗窩裡之剩下一個項圈,狗不見了。
他拿著項圈拼命的找,跑遍了房前房後,跑遍了村莊田野,他的狗丟了。
那天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拿著狗的項圈,哭了很久。從那以後,小九再也沒養過任何的寵物。
“你要跟著我?”小九揉了下眼睛,看著黑狗,後者尾巴晃晃。
“跟著我,未必有好日子過。說不上哪天我肚子餓了,還得把你宰了!”小九繼續看著他。
黑狗還是搖搖尾巴,舌頭吐了出來。
“過來!”小九拍拍手。
嗚,黑狗搖著尾巴蹲到小九跟前,不停地嗅著小九身上地味道,尾巴跟掃把似的。
“抱抱你!”小九笑著在狗頭上擼著,大黑狗柔順的倒下露出肚皮。
小九擼了兩下不擼了,大黑狗急赤白咧的站起來,狗頭拼命的往小九的懷裡拱。
“呵呵!”小九童心大起,笑著躺下,把黑狗摟在懷裡。火光下,小九笑得是那麼天真,真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睡覺!”
小九摟著黑狗慢慢閉上眼睛,漸漸地一個熱乎乎的大腦袋也靠過來。
“滾!”小九一巴掌拍出去,“自己多大鼻窟窿不知道嗎?噴我一臉!”
可是那個腦袋,還是不知廉恥地靠進來,挨著小九。
夜風吹進山洞,篝火起起落落。
一人一狗一驢,三具屍體,滿地的血跡。
天亮了,陽光照進山洞,幾隻螞蟻在死人的耳朵裡爬進爬出,這樣的場景破壞了清晨的美好。
小九在他們身上搜搜,沒啥值錢的東西,矮胖子身上倒是湊搜出來幾個壓扁的銀首飾。
“衝這個,你就該死!”
小九把那些玩意扔到外面草地裡,然後把屍體拖向山洞深處。
只有女人帶首飾,無論是官軍還是紅巾軍還是土匪強盜,搶到女人的首飾後,都會壓扁放進口袋裡,便於私藏。
而被搶女人的下場,不說也罷。
弄好一切,小九迎著朝霞,再上路。今天,他的屁股後面多了一條大黑狗。
周大哥的老家在定遠城西四十里的八角臺,小九順著官道前行。
定遠的地面比濠州多了些生氣,地裡漸漸看到了莊稼,也看到了農人。
“老丈!”小九衝一位老者喊,“八角臺咋走?”
“往西,再十里地,看到一條河溝,溝子邊上就是!”老者擦擦頭上地汗水,憨厚的回答。
(殺了人,來條狗,亂世中難得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