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長風帶傷逃離了公園,但跑了一路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一身傷居然沒了,就連傷口都沒留什麼痕跡。只是脖子還有些疼痛,似乎是落枕了。
大傷初愈,悄悄潛回劉宅後他沒有立刻去見老師陸衍,跟劉安和打過招呼便徑直回到房間,開始打坐靜查了自己體內的傷。
第二天晨暉詐現的時候,葛長風才結束了打坐,去了陸衍的房間。
“不順利嗎?”陸衍聽見了動靜,不無擔心地問道。
“不順利。”葛長風走到老師房間,行了禮便自己坐下了:“昨天我與林宣還有個青衣門的小丫頭遭遇。本來勝機已現,可那林宣竟然在戰鬥中突破了。”
“哦?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可……可林宣果然爆發出了恐怖的實力。這也是徒兒想不通的。若說他是平日積累的力量,能壓制那麼多能量卻不尋求早日突破,徒兒實在是想象不出他這麼做的原因。而且我感覺他似乎不單純是修武的,還有法修的痕跡……”葛長風抑鬱道。
“法修?天下宗門就只有天機門人觸及了法修的邊緣。你勿要被這種小事亂了心性。”陸衍提醒一句,然後看了一眼葛長風氣色輕鬆道:“你也不必大驚小怪,他所謂恐怖實力也沒能奈何你,再尋個機會除了便是。”
葛長風猶豫道:“徒兒……徒兒險些命喪他手。”
“那是你未與他交手便逃了?”陸衍不由疑惑,明顯是對徒弟這種不戰而逃的行為有些不滿。
“徒兒身負重傷,殞命只在旦夕之間。後來在彌留間察覺有一絲靈氣被注入體內才得以保命。”葛長風語帶踟躕,回想起昨夜的經歷宛如夢境。
“身受重傷?”陸衍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可眼前的徒弟最是忠厚,說話向來很有分寸。
“對。”葛長風本想向師父展示一下自己的傷口怎奈傷口都已經癒合得無影無蹤。可突然他又想起了什麼死得說道:“您可還記得徒弟年少時與凌雲門長徒搏命的事?”
“自然記得,那次你身背數創。是為師哭求宗門內幾位大能同時出手才留下你一條性命。可是也因此你的丹田受損,苦修之下也只能勉強突破宗師之境,再難寸進了!”說起往事,陸衍也是不勝唏噓。
葛長風有些激動地挺身而起,用力扯開上衣,將自己的腹部展現在了陸衍面前:“因為昨晚的際遇,小徒早年創傷已經盡數消失。甚至丹田……好像也恢復如常了!”
“哦!徒兒上前!”陸衍嘴上說著讓葛長風上前,自己卻是失態地跑到了葛長風的面前。
葛長風趕緊扶師父坐下,然後主動伸出自己的手腕讓師父把脈。
陸衍將手指輕輕搭在葛長風的腕部,雙目微閉似乎瞬間已經神遊物外。葛長風不敢打擾,就那麼看著師父一張臉忽然眉目舒展,又忽然皺眉蹙額。葛長風心情也隨著師父的表情變化上下起伏。
昨天之所以沒有立刻來找師父也是覺得事有蹊蹺,恍惚中他能察覺到注入自己體內的那一絲靈氣似乎和林宣最後一擊迸發出的能量有些相似。可林宣完全沒有理由救自己啊!至於一個海城出現兩個像林宣一樣的人物卻還是自己的朋友這種事實在不敢想象。所以他便懷疑是林宣在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麼手腳。可細查一夜,葛長風只有驚喜,所以他才一早就來找師父解惑了。
“哈哈!天佑我山林宗!天佑我山林宗啊!”半晌之後,陸衍突然失態大笑。
葛長風被師父笑得有些毛骨悚然,這樣的師父他還從未見過。
終於,陸衍漸漸停止了大笑,卻依然滿臉喜色地對葛長風說道:“徒兒可有感覺丹田空空?”
葛長風閉目感覺一下,昨夜還以為是肚子餓了,可被師父提醒才察覺空的不是胃,而是丹田。
“嗯。”葛長風點頭。
“剛剛為師察覺你的經脈氣息衰竭,可脈搏又強勁無比。如果為師所料不錯的話,你的丹田是要成氣海了,經脈中的氣已經盡歸氣海。”說完陸衍又恢復了那副沉著的模樣:“世俗的事你先不用管了,儘快回山修行才是正道。”
“可是我與林宣有大仇,總不可能是他救的徒兒吧?”好訊息依然沒能讓葛長風出離自己的疑惑。
陸衍也不由得又眯起了眼睛,用手輕輕捋著自己的鬍子良久才說道:“不會的,不會是林宣。依你所說林宣是臨陣突破。依為師見聞,沒人能在突破時戰鬥還全身而退。即便大宗師也不行。”
“那一定是另有其人。”葛長風也不顯得驚奇,畢竟已經有過一晚上的思考,只是師父這句話讓他恍惚間看見的那個佝僂的背影更加真實可信了:“昨天小徒在彌留之際還看見一個身影,雖然只是個背影但小徒確定那人斷不是林宣。”
“哦!”陸衍一驚,然後又淡然道:“海城有高人啊!你兩位師弟的事還是不要再查了。”
“那前些日子山林宗門人被打傷的事?”
“既然知道行兇者的身份我們也不能不聞不問。可以去點一下,但是我們山林宗以後還是不要來海城了。”
“那今天晚上的拍賣……?”
“可以去看看,那位高人既然能救你一命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惡意。那件東西能買便買,不能買就當開開眼界。”來海城一行有了葛長風的際遇,陸衍已經心滿意足。甚至連身上的戾氣都覺得少了很多,大宗師境的桎梏似乎都有了一絲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