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躍對自己的冒犯，李頌自然要記在馬德彪的頭上，而馬德彪犯的錯自然要劉家買單，所以在肖君名剛拿走那顆倭瓜之後，老闆的櫃檯上立刻就又擺上了一顆長歪了的南瓜。一個小時候後，肖君名給李頌打來的電話裡說話都不利索了。
“老……老闆……我要白拿您這塊石頭估計肖家幾輩子的氣運都會用光的。可要讓我開價，我就算傾家蕩產也給不起您。要不這樣，東西由我處理，等收回了錢，我們五五分。不不，四六分，您六我四。”
李頌完全沒能體會肖君名那種激動地得胡言亂語的狀態，隨口便答應了，然後又隨口說了一句：“什麼時候再來一趟，我又得了一塊石頭。”
“又得了一塊？”對面的肖君名一聲沉重的呼吸，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李頌地說了一句：“也不能每塊都這麼妖孽吧？”
“開了就知道了。你什麼時候來？”李頌懶得跟他說自己這顆南瓜不但在體積上碾壓了倭瓜，就連透出來的光都比那顆倭瓜亮。
“最近應付太多，明天吧，明天早上六點。”肖君名最近的應付的確是多了，很多貴人都找他來問翡翠飾品的事，而且還以省裡的政要為主。但這只是他沒有立刻就來取石頭的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口中的肖家氣運問題。氣運，這絕不是肖君名嘴上說說的玩笑而已。開倭瓜毛料的時候，肖君名差點因為過於激動而喪命，然後他就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徵兆，一個某此石頭不是他們肖家能承受的徵兆。
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的心思，李頌這種當了一輩子貧民的人是沒法兒感同身受的，只能不疼不癢安慰幾句便掛了電話。
中午很快到了，李頌憂心忡忡地倚著門。雖然給劉安和放了狠話，可人家要真不來了自己真就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還好，雖然晚了半個小時，但那些人還是來了。
只是這幫人真的是來改過自新的嗎？一個個穿著好衣服，卻越發不像好人了。穿西服倒是成套地穿著，結果上身是西服，下身還是破洞牛仔褲，衣服裡套著的還是原來那身髒兮兮的吊帶大背心。這明顯是把“西服”理解成了一件衣服，而不是有內有外，有上有下，有皮鞋皮帶有白襪子的一身衣服。
穿得不倫不類，好在態度還不錯。如同放羊的一群人略過了大街，走到麵館前見老闆站在門口便一個個排起了隊。有個帶頭的小子晃盪著一身大了兩個號的西服走到李頌面前咧嘴一笑：“嘿嘿，老闆好。”
李頌上下打量，差點兒沒笑出聲。不過也怪自己沒交代清楚，不倫不類就不倫不類吧。
老闆輕哼了一聲，說道：“請進吧。”
一幫小混混排著隊走進了麵館，就像羊倌在趕羊群迴圈。坐下之後也是規規矩矩的，甚至還顯得有些拘謹。
“吃什麼？”老闆摸著自己的歪南瓜，大聲問道，完全一種老師在給小學生上課的既視感。
“要最好做的吧，我看那個牛肉麵就挺好的。”還是那個領頭的瘦青年說道。
“好嘞，牛肉麵二十碗。”
李頌這邊煮著面，那邊小混混們又排起了隊，整整齊齊的還讓出了過道。等李頌將麵條做好，便有一個又一個的小混混主動上來接面。錢自然已經被領頭的小混混收好放在櫃檯上了。好一個和諧的顧客與消費者的關係。
只是店裡有群這種食客普通客人還是不敢進門。對普通人來說，這群小混混原來是一群行為出來了問題的，現在是一群精神出了問題的，總之就是不正常的。
好奇之下，李頌溜達了那個領頭的混混跟前。小混混也是相當識相，立刻放下筷子，還下意識將手在身上蹭了蹭。
“老闆好。”
“好，吃好哈。”突然面對這麼懂禮貌的小混混，李頌都有點兒不好意了。猶豫了一下，李頌還是開口問道：“你們老大到底是怎麼跟你們說的？”
領頭小混混顯然是個精明人，他靦腆一笑：“就是讓我們好好給老闆捧場。”
明顯是有所隱瞞啊。李頌忽然把臉一拉：“行，我晚上直接去問馬德彪。對了，你叫啥？我也好跟他提一下你的名字。”
“別啊，老闆。”領頭小混混輕輕咬了要嘴唇，悄悄問道：“您這店是不是還有個大老闆啊？”
李頌不動生色地點點頭。
“是不是，咳咳，是不是這兒有點毛病？”小混混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嗯嗯。”李頌黑著臉繼續點頭。
“這就對了。您可能不知道，你們老闆是我馬哥的私生子，腦子有點兒問題。老大說了之前是怕傻兒子被人騙就想讓我們把麵館折騰黃了。現在老大想開了，要是傻兒子能有個合法的營生也不錯。”講完了理由，小混混還頗為滄桑地感慨道：“還真想不到馬老大那麼大個人物也有煩心事啊！”
“我擦！”老闆感覺自己吃了個大虧，背後被人罵兒子，居然還是個傻的。自然地，李頌又想起了劉家的玉石坊，不過看看櫃檯上那顆歪南瓜，還是有點兒於心不忍。
忽然，李頌靈機一動，開口問道：“你知道馬老大最掙錢的生意是什麼嗎？”
“這……”小混混目光閃爍，似乎有所懷疑。
“要是真掙錢，我也好勸老闆回去跟馬老大幹啊。”其實李頌就是想問出個走私武器，走私DP，走私XX的生意，不忙的時候自己也不介意做做城市英雄什麼的。
“最掙錢的……就是馬爺的會所了吧。”小混混不確定地說道。
“切。”對於這個說法，旁邊的小混混顯然有話要說。
“你說。”李頌直接將手指指在了那個愣頭愣腦的愣子鼻頭上。
“當然是古董生意。”愣子頗為自豪地說道：“有一次跟大哥去馬爺會所，還親眼看見了一次古董拍賣會，那次光是個瓷瓶就賣出了幾千萬。我大哥跟我說，馬爺還有古董鋪子，別看不起眼，那些土了吧唧的東西最少也值幾十萬。TMD多牛逼，幾十萬，夠找多少妹子啊。”
能找多少妹子的賬李頌是算不清了，但去古董鋪子看看的計劃已經寫在了他的行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