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外轉了十幾分鍾卻不見大爺們熱情稍減,李頌只能先顧老張的約會了。
來到人民醫院大廳,老張早已等在那裡。
在老張的指引下,兩人直接去了六樓骨科住院部。病房很大,住了四個病人,明顯還有張病床是硬擠進來的,不當不正擋豎放在過道上。一進病房,李頌首先想到的是老張的病房。那間不算寬大,但很安靜,只有老張獨享的病房和眼前的病房相比簡直就是病房中的總統套房啊。
他們走進病房時,小花正在一個病人床邊和一個大夫商量著什麼,表情顯得頗為急切。病床上正躺著個眼神渙散的青年,床邊那個不停抹眼淚的估計就是青年的媽媽了吧。而那個臉上隨時掛著猥瑣笑容的,正在安慰青年媽媽的便是之前見過的肖家少爺。
所以,即便病房寬敞,還是被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吵得亂哄哄的。直到李頌和老張出現,病房出現了瞬間的安靜。
“姓李的,你還敢來!”肖家少爺首先就不幹了,憤世嫉俗地撲到了李頌面前。
“肖少爺,李老闆是我請來的,您可是張家的外甥,是不是避下嫌。”老張險惡地推開肖少爺,對李頌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個老……他就是個開面館的,怎麼能給人看病。”肖少爺強壓下火氣,大聲說道,似乎是要說給全病房的人聽。
結果他也真的達到了自己的願望,病房裡七八雙眼睛齊刷刷聚集到了李頌的臉上。
李頌已經有了應對這種情況的經驗,那就是不管對方說啥,自己少說話,最好不說話。反正辯解什麼的都會被無視,而且只要開口這幫人總會用他們獨特的解讀技巧把自己帶溝裡。
“你要給病人看病?”跟小花說話的大夫走到李頌面前,陰陽怪氣地質問道。
“陳大夫,我爸的病就是被他治好的。”小花也趕緊上前解釋。
“小花,你怎麼能幫李家人說話。他是怎麼坑害你爸的你又不是沒看見,要不是有王大夫忙了一夜你爸怎麼會好。”肖少爺一臉慷慨模樣。
“李叔沒有坑害我爸,監控也只有李叔進病房而已,說明不了什麼。”
“是啊,我聽王醫生說了你爸的病情。聽說那晚情況很嚴重啊,還是他幾次三番的搶救才保住了你爸的一條命。雖然老王也承認是種種偶然促成了你爸的脊椎復位,但你也不能就這麼抹殺了王醫生的功績不是。而且,你自己不是也說了嘛,監控只錄下了他進病房,根本不能就此判斷是他救了你爸嘛。小張的手術我會盡快安排,你們還是趕緊湊齊手術費吧。”陳大夫很有耐心地駁斥了小花,又一臉鄭重地轉向李頌:“年輕人,違法行醫可是要進監獄的,今天我就當你是來探病的,你快點兒離開吧。我的病人需要休息。”
一直在小張床邊哭哭啼啼的中年婦女聽見了他們的交談,也抹掉眼淚走了過來。她似乎是對張小花父女頗有成見,過來之後直接望向肖少爺:“小肖啊,你們這是在說什麼呢?”
肖少爺立刻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趙阿姨,我張叔找了個開面館的來,說是要給我大松哥治病,您說這不是……”
“不行!是你害得我兒子的腿沒了,你們還想要他的命嗎?”剛剛平復了情緒的中年女人忽然一聲慘烈的嘶吼,就像一隻發狠的獅子。
“我能讓你兒子的腿恢復如常。”李頌不想過多解釋,只是平淡地說了一件事實。修煉者的身份和老張這個成功案例,讓李頌的這句話充滿自信。就連近乎暴躁的中年女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趁著這個空檔,老張趕緊對中年女人說道:“大嫂,我之前的情況您也見過,你看我現在,都是被老闆治好的。”
老張的話似乎擊中了中年女兒的要害。老張的情況她當然知道,那天她瘋子一樣將板凳砸在老張下半身上的時候,老張根本就是個死人模樣。可只有幾天的功夫,老張居然已經沒事兒人一樣站在她面前了。之前還不覺得,現在細想一下,這簡直有點兒超越了她的常識。而且,之前她一直沒有同意給大鬆動手術,除了兒子反對,還因為她最近常在醫院裡聽說這裡的大夫根本治不好病。
“趙阿姨,您可不能聽他們胡說八道……”肖少爺見中年女人臉上的神情有些異常又趕緊阻止。
“可以不截肢?”中年婦女直接無視了肖少爺,猶豫著問道。
“不截肢。”李頌給了中年婦女一個堅定的答覆。
“糊塗!”陳大夫氣得差點把手中的病例給扔在地上:“你不要被江湖騙子給騙了。”
“我不收錢,也不用開刀,只需要給他扎一針。”李頌言簡意賅地辯駁。
“病人可是膝蓋骨碎裂。扎一針!你有沒有醫學常識?”陳大夫義憤填膺。
“媽,讓我截肢我寧願死。”病床上目光渙散的年輕突然扭過頭,不帶任何語氣地說了話。
“陳大夫,您就讓他試試吧,我求你了!”中年女人拉著陳大夫的手,雙膝一彎就要磕頭。
“唉!愚昧,愚不可及!”陳大夫恨鐵不成鋼地嘆息,然後對李頌怒目而視:“我現在就去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說完,陳大夫轉身便向病房門口走去。
“陳大夫,您不能不讓他們胡作非為啊!”肖少爺怎麼能任由著陳大夫離開。可陳大夫卻一言不發,甩開肖少爺的手徑直走出病房。
回頭看看病房裡的人,肖少爺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
“你們……小花如果不是我,你爸憑什麼住特護病房,他早就死了……”
“你既然這麼確定我治不好他的病,為什麼不直接錄影取證,等病人病發的時候再去告我糟踐人命呢?”李頌戲謔地看著肖少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