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的撫慰,可以醫治心靈的創傷、情感的飢渴。
聰兒見懶蟲突患急病歪倒,嚇得猛然一跳,把洗腳盆也給踩翻了。
鄭恩光著腳跳到懶蟲身邊,與聰兒一個抱著頭,一個抱著腿,一邊摩心口,掐人中,一邊“黃毛”、“懶蟲”地叫。
聰兒娘按急驚風病的偏方,從在山中採的草藥中選出幾種,在鍋中熬了,一邊涼著一邊讓聰兒喂懶蟲喝。
聰兒坐在地上,兩腿支著懶蟲腰,左臂攬著懶蟲脖頸,右手拿著調羹,讓鄭恩在一邊端著藥碗,一邊吹著涼著,一邊往懶蟲嘴裡灌。
半碗藥湯灌完了,懶蟲還是靠在聰兒腿上亂抽抽,一點也不見好。
聰兒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向娘說道:“媽,快去請先生吧!”見娘手足無措,方想到一文錢也沒有,斷然說道:“見了藥鋪先生,先把這三間房子押給他。不管給價多少,也答應了!讓他用好藥,先看了病再說!”
“也只有這樣了!”聰兒娘答應一聲,轉身向外就跑。
“你們傻了呀?黃糧有價藥無價,他胡亂給開點什麼,就會把這三間房子訛沒了。沒了房子,你們住什麼!你們三個人一對半傻瓜!”懶蟲突然大聲叫道。
懶蟲虛歲十三,正是少年向青年的過渡時期,處處以大人自居,卻難拋一身孩子氣;對異性似懂非懂,卻又充滿興趣。他眼饞肖聰兒對鄭恩的溫柔服待,沒法討要,慪氣又不被理解,只能裝病耍賴。他正靠著肖聰兒溫熱的雙腿,枕著肖聰兒柔軟的胳膊,品評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擁抱著的溫馨感覺,聽說要抵押房屋給他請醫買藥,嚇了一跳,當然便不由自主地叫喊起來。
肖聰兒見懶蟲喊叫,方突然明白懶蟲是裝病嚇她。見懶蟲還在抓著她手不放,紅著臉把手抽回,把懶蟲的頭搬開,罵道:“你猴大個小屁孩,歪心眼還不少呢!”
聰兒起身離開,懶蟲手腳又抽起筋來,鄭恩知他耍賴,照屁股一腳,吼道:“網包豬娃露了蹄,再裝還有用嗎?”
懶蟲只得爬起來,揉著屁股叫道:“人家雖說好了一點兒,是真的還有點兒不舒服嘛!想讓聰兒姐再給按摩一下嗎?”
聰兒罵道:“黃毛沒褪,心就長歪,長大也是個痞子!”
鄭恩忙為懶蟲辯護道:“他心不歪,只是好鬧玩兒好搞怪!”
“還有點懶有點壞,有點機靈加無賴!”聰兒調侃道。
聰兒娘拐回來笑道:“小懶蟲自小沒嘗過娘抱的滋味兒,夠可憐的。來,過來,讓娘抱抱!”說著伸胳膊去抱懶蟲。
懶蟲紅著臉跑開,叫道:“人家快十三了,還都把人家當小孩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天啊,快點給我添兩歲吧!”
“你添兩歲,大家也添兩歲,你這一輩子永遠是我們的小弟弟!你認命吧!”肖聰兒故意站在鄭恩身邊氣他。
鄭恩和懶蟲從小沒了爹孃,只有師傅一個親人,如今又避禍遠走它鄉,離開了他們。如今聰兒母女對二人關懷備至,雖說不長時間,二人已都品嚐了有家有娘有姐妹的甜蜜滋味兒。
聰兒向鄭恩和懶蟲詳細訴說了被盧興迫害的過程,分析道:“盧興是個沒人性的惡魔,絕對不會改惡從善。他同意你們為我打工抵債,不過是欲擒故縱、笑裡藏刀、調虎離山的權宜之計。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鄭恩不在乎地說:“我們給他幹活出力,他給我們開工錢,我們拿工錢還你欠他的債,這合情合理,怕他什麼?”
肖聰兒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陰險狡詐,詭計多端,又有錢有勢,勾結黑白兩道,想要害你們,方法多的是,你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鄭恩說:“我們走了,你們怎麼辦?他豈能饒你?總不能還到深山老林藏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