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超凡之後,思維絕不可同日而語,往往眼神一動,整版的文字就進入了大腦,意思也在數秒之內盡數理解。
一杯茶一包煙,一張報紙看半天的悠然閒適,顯然不可能做到了。
收起報紙,將匯總的報告挨個審批完成,他便打算送去林奇那邊。
經過後勤處時,於連看到他拿著報告,似乎顯得相當驚訝,他不禁放慢腳步思考起來。
直到經過宣傳處,裡面阿爾米塔追出來提醒了一句,“閣下,今天是祭奠的日子。”疑惑才頓時消解。
基爾霍茲每月末都會針對戰死者舉行一場祭奠,儘管戰死者全都來自調來的駐防師,但祭奠儀式和他們基本沒有關係,反倒自治會的官員是一定要到場的。
但這樣返回總有些失卻面子的感覺,他笑著點點頭,對阿爾米塔表示了一番讚賞,卻依舊拿著報告往樓上走去,只是心中瞬間就醞釀好了另一番說辭——提醒林奇今天的日子。
這種越發熟練的官僚交際,讓他在樓上遇見梅麗莎時,甚至還有餘裕和對方微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梅麗莎露在黑紗外的眉頭一皺,眼中很明顯的流露出一種排斥,又很快的隱藏起來,對路易斯輕輕點頭。
路易斯知曉對方不可能破壞塔夏的安排,再看見這種排斥也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梅麗莎有些悲哀。
上午九點整,自治會的官員搭乘上候在門前的一排馬車,向著基爾霍茲南方城郊的墓園趕去。
一層傾斜的白色山巒下,光禿禿的樹木圍繞著插著白木墓標的墓園,周遭飄卷著黑色的布幔。幾十名士兵抬著靈柩走進墓園,在身後白色雪原的映襯下,他們身下的綁腿與黑色的長靴輪廓閃閃發亮,卻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沉鬱氛圍。
魔獸在即,一切從簡。聖堂的牧師站在祭壇前唸完祈禱,十幾具靈柩便放到了預先挖好的土坑。
最後一具靈柩是空著的,裡面只有一小件銀質的十字架,用來替代那些連屍體都找不見的戰死者。下葬時,土坑邊上的稜角讓那具靈柩卡了一下,抬靈柩計程車兵費了些力氣才硬壓進去。
廣闊的原野泛著白色的微光,等士兵掩埋掉靈柩,林奇舉著鮮花走到中間被雪掩蓋的祭壇,帶著肥碩的身體,看著有些費勁地彎下腰,將花束放到了祭壇上面。
毫無聲息,祭壇裡的積雪便消融掉了,只是底下顯出的白色石塊,和積雪也沒什麼差別。
接著各部門的長官也舉著鮮花放到祭壇,路易斯也分到了一束。放下花束之後,官員這裡一團、那裡一堆地聚在長官身後,低垂著腦袋,只留下半個黑暗的面孔衝著身前。
滿山遍野盡是白色,圍著祭壇的黑色身影形成了某種沉重的鐵環,向中央籠著難以言表的的悲哀……
回程時,於連搶著擠上了路易斯的馬車,臉上的表情異常謙卑,看上去彷彿是個付不起車費的學徒。
只是誰要真信了這種謙卑,那可真就成傻瓜了。
路易斯將自己從墓園的沉重中拔出來,笑著跟於連打了招呼。
等馬車離墓園遠上一點,於連臉上才露出了促狹的笑容,“路易斯處長,昨天晚上被那些商會招待得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