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表情堅毅,深眸中有一絲動容在流動著。
替身陶笛出現的時候,他一眼就注意到了。
當時左帆跟陶笛的情緒都非常激動,所以都沒有注意到悄悄出現在他們身後的替身陶笛。
替身陶笛也是有備而來,所以身上穿的是跟陶笛一模一樣的衣服。就連發型,鞋子,都是一樣的。
她站在左帆跟陶笛的身後,用手勢告訴季堯。她要在煙霧彈的遮掩下,用自己的性命換下陶笛。
她的動作很快,反應也是非常敏捷的。
在季堯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她手中的煙霧彈就可以發揮了作用。
而左帆在跟陶笛搏鬥的過程中,他失控的打暈了陶笛。他無意識的動作,恰巧導致了更加順利的偷樑換柱。
趁著濃煙四起的瞬間,季堯恢復了一貫的沉穩和睿智。他衝上前將陶笛抱起來,在替身陶笛的示意下,將陶笛藏到了灌木叢中。而替身陶笛在那一瞬間,爬上了車,趴在座椅上,假裝昏迷。
季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跟她配合,故意坐在駕駛座上。
等著濃煙散開一點的時候,左帆果然衝了上來,將季堯拉了下來,自己開車走了。
他以為帶走的是真正的陶笛,殊不知他帶走的是替身陶笛。
而按照他那種變態心理,他是絕對不會殺死季堯,因為他肯定想要留著季堯活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去面對失去心愛女人的痛苦,去煎熬。
只是,他這樣變態的心理最終害了自己……
陶笛聽完了之後,淚如雨下。她喃喃的哽咽道,“替身陶笛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她這不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換我的性命嗎?等到左帆發現了她不是我之後,她肯定必死無疑的。她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好?”
她感動,又激動,還很愧疚。有人為自己豁出性命,她心裡實在是很不是滋味。
那個替身陶笛似乎比她年紀還要小一點,在如鮮花般燦爛的年紀裡,為了她放棄自己的性命。這讓她怎麼能心安啊?
她激動的喊道,“老公,我們回頭。我們回頭說不定她還有救……我怎麼能坦然的接受別人為我付出的生命?她要是真的出了意外,我怎麼能心安?怎麼跟她的交代?”
任憑她怎麼激動,季堯不但沒有掉頭,反而是在不斷的加速。
陶笛哭的很傷心,“老公,我跟你說話呢。我讓你掉頭,你聽見了嗎?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別人的生命也是命啊……”
季堯的脊背挺直,狠狠的一僵,低沉沙啞的嗓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價值!掉頭回去已經來不及了,就算回去也只能徒增兩條性命而已!”
陶笛所有的激動情緒在這一瞬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她沉默了下來,任由淚雨洗刷著整張小臉。
價值……
是啊,價值。
她知道左帆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調頭回去的確是來不及了,再說了左帆的瘋狂她不是沒親眼見過。他真的在自己的身體內裝了晶片,回去大家只能一起死。
那這樣,替身陶笛為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
她痛心的難以呼吸,還沾著血跡的小手捂著自己的心臟,心臟深處真的是很痛很痛……
幾秒後,她抬眸看著前面的男人,啞聲問,“她跟你約定的時間到了嗎?”
季堯眼眸中一片猩紅,低頭掃了一下腕錶,“還有一分鐘。”
陶笛的眼淚再次蜂擁而下,一滴又一滴,迷亂了整張小臉。
這一分鐘,真的好煎熬……
————
左帆的車內,他以為自己終於帶著陶笛遠走高飛了,終於可以去過自己幸福的日子了。他臉上的那些霧霾,也一點一點的散開。他的眼眸中漸漸的浮現了一抹病態的興奮之色,有些得意忘形的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後座上的女人正在有所動作。
趴在後座上的替身陶笛,悄悄的看著時間,也悄無聲息的注意著車窗外的路段。她已經決定要跟這個瘋子同歸於盡了,只是同歸於盡也想找一個合適的地點。因為這個瘋子身體內有晶片,必須找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這樣才能不殃及無辜。
她在做出這種舉動之前,就已經瞭解過周圍的地形了。這一片都是荒蕪的山脈,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她潛伏在座椅上面,貓著身子,一直注意著左帆開車的那隻手。注意著,他手腕上的那隻腕錶上面那個微型的小按鈕。
時間差不多,她突然起身,敏捷的竄上去————
左帆注意到動靜之後,猛然一扭頭,看見的就是那一張跟陶笛相似的面孔。真的很相似,但是很明顯的卻不是陶笛。
他的心口像是被人撕裂了一個口子一般,有憤怒又恥辱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一瞬間,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黑色的霧霾籠罩了整張臉,眼底的興奮之色變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