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傅震渾濁的雙眼也流下淚來,他強撐著呼吸了幾口,又趴到了小桌板上,顫抖的手再度握住筆,“可我為了顏顏只能先逼一逼他。”
傅震又埋頭寫了幾行字,最後落款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後,重重地往後一倒。
陳臺趕緊扶住他。
傅震顫顫巍巍地抓住陳臺的手臂,叮囑:“若是將來,小野實在放不下那個小姑娘,實在是沒辦法跟顏顏走到一起,五年過後,你就把這第二份遺囑交給他,告訴他,他已經完成了我交給他的任務,可以去過他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陳臺涕淚橫流地點頭。
只是,五年時間,未必太長了。
可病房外的楚顏卻覺得,五年時間未必太短暫了。
這個期限,為什麼不能是一生。
楚顏悲涼地想:看來,在傅爺爺心裡,自己終究還是個外人啊。
不對,這也不能完全怪傅爺爺。
應該怪陳臺,這個管家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
如果不是他一直干擾,傅爺爺又怎麼會再立第二份遺囑呢?
對,那第二份遺囑。
絕對不能讓它留下來。
……
傅震重新昏睡過去後,陳臺將兩份遺囑分別放好,特別是那給傅行野自由的第二份。
放好遺囑後,他開始按照傅震的意願執行,直接給聶悅山打了電話。
“聶老闆,我是陳臺。”
陳臺作為傅震的第一助手,在當年的商界也是很有名的。
聶悅山立刻就恭敬道:“臺叔,您有事找我?”
陳臺恢復了在商界的嚴肅嚴謹,語氣一絲不苟:“有件事和你合作,但這是私事,還希望你先管好嘴。”
……
聶悅山接完電話,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最初聶悅山帶著鄭舒英和聶婷婷來鯨城的時候,因為臨時買不到合適的房子,就租了地段最好的別墅,結果專案出事後,幾人就搬到了普通的三居室裡。
鄭舒英原本坐在佔據了客廳三分之一位置的普通沙發上,見聶悅山這樣,立刻就擔憂地站起身,還以為是又出什麼不好的事了。
結果聶悅山想通了什麼,頓時滿臉喜悅:“傅家本家的那個傅老爺子身邊的陳臺給我打電話,讓我現在去一趟長歡那裡。”
鄭舒英消化了下,猜測:“難道是長歡和傅行野的婚事還驚動了傅震?那這傅震是同意還是反對?如果是反對,那我們這專案的事不就再也沒有門路了嗎?”
聶悅山興奮地搓了搓手,沒有直接回答鄭舒英,反而說:“您快準備下,我們這就過去,這事可得趕緊辦,免得惹陳臺不快,改了主意就不成了!”
鄭舒英很茫然,但反覆看了自家兒子的臉色,也明白過來不是壞事,就趕緊回屋去換衣服了。
……
聶長歡回到家裡的時候,柳懿正在廚房做飯,而快要滿100天的小丑醜獨自躺在廚房門口的可移動嬰兒床裡,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小腳。
柳懿照顧得好,小丑醜白白胖胖的,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大眼萌寶了,長得特別像柳懿,一點兒也不醜了。
聶長歡每次看見這個小了自己20歲的弟弟,就開心得合不攏嘴,更控制不住地去幻想自己肚子裡那個以後會是什麼模樣。
柳懿發現她回來,笑著道:“錚兒這會很乖,不會哭,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你先去洗手,不用管他。”
聶長歡嗯了聲,正準備回身去關門,就聽見走廊裡傳來腳步聲。
轉眼,聶悅山和鄭舒英相繼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身穿正裝的年輕男女,手裡分別拿著檔案袋。
聶長歡下意識地擋住小丑醜,知道沒辦法跟他們硬來,只好強行讓自己笑了笑:“奶奶,專案的事情我……”
“專案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聶悅山打斷她,然後側身招呼那兩個身穿正裝的工作人員,“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