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蘭終於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的雪花看起來很美,但是在不同人的心裡,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
在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的富人、貴族眼裡,冰潔的雪花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漂亮的銀色,美得讓人心醉。
但是在衣食無著、房屋漏風的貧民眼裡,卻讓本來就艱難的冬季生活更加難熬。
大部分的鄉下農莊在冬天已經沒有了多少活計,閒下來的農夫們根據祖輩傳下來的經驗,平日裡都儘量躲在家裡像冬眠的狗熊一樣保持“不動”,以節省身體熱量的消耗,希望可以靠著四處漏風的牆壁,還有僅有的一點兒糧食僥倖熬過寒冷的冬天。
勒特鎮,尼蘭東部山區的一座大型村鎮,幾千名貧苦的平民祖祖輩輩聚居在這裡,靠著貧瘠的山地和山裡的幾條礦脈生存著,雖然每年都會餓死一些人,凍死一些人,但是總算是一個能活人的地方。
“鐺鐺鐺”
清脆的鐘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非常刺耳。
“教堂的鐘聲?這個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些修士前幾天不是都離開了嗎?現在怎麼回來了?”
已經迷迷糊糊睡過去的人們都被驚動了起來,儘管對好不容易暖和過來的爛被窩萬分不捨,但是光明教會的威嚴卻讓他們不敢怠慢,在這種緊急鐘聲的召喚之下,所有人都必須立刻向鎮子中心的教堂集結。
勒特鎮的鎮民踩著厚厚的積雪,頂著刺骨的寒風哆哆嗦嗦的走向了鎮中心的光明教堂,距離教堂還有很遠的時候,一股奇特的香味就飄了過來,讓所有人的嗅覺神經都興奮起來。
“今夜要分發聖餐嗎?”
“讚美神靈,賜予我們仁慈的關愛!”
麻木前行的鎮民們頓時來了精神,紛紛加快了腳步,奔向了光明教堂的大門,眾人剛抵達佈道大廳的門口,就感覺到溫暖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勒特鎮上的光明教堂是全鎮最高大、最寬敞、最堅固的建築,寬敞的佈道大廳可以擠下幾千名鎮民,厚實的石牆足有大半米厚,把呼嘯的北風阻擋在了教堂外面,在往日裡最最寒冷的季節,教堂的修士偶爾會仁慈的讓鎮民進佈道大廳暫避風雪,以免凍死太多的信徒,來年沒了虔誠的羔羊可供放牧。
急切的勒特鎮鎮民們放慢了腳步,習慣性的做出虔誠的動作,肅穆的走進了佈道大廳,但是進入之後卻發現今天的教堂內有些奇怪。
佈道大廳中看不到一個光明修士,大廳正中央矗立著一個很奇怪的金屬器皿,器皿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火焰,把溫暖的熱量向著周圍傳播擴散。
而在火焰的周圍,支著幾口大大的鐵鍋,那奇特的香氣就是從這些鐵鍋中蔓延出來的。
“怎麼沒有修士?”
“是啊!連老羅森都沒看見,這是怎麼回事?”
老羅森是勒特鎮教堂中一個嚴厲的老修士,在前些天大部分光明修士們忽然離開之後,就剩下他自己在教堂裡看門,除了偶爾會替一些虔誠的女教徒提供特殊的懺悔佈道之外,老羅森決不允許其他鎮民進入教堂。
在平民的心目中,光明的威嚴是不可抵禦的,如果沒有光明修士的允許,即使再寒冷的天氣,勒特鎮的鎮民們也不敢踏進教堂一步,用光明修士的話說,粗鄙的他們會打擾到神靈的休憩。
“既然敲響了鐘聲,那就是召集我們到這裡來的吧!”
“是啊!既然我們受到了召喚,那就應該在這裡等待......”
佈道大廳中的溫暖還有鐵鍋中的香味誘惑了膽小的鎮民們,打消了他們心中的顧慮,再加上身後越來越多的人擠上來,大家“身不由己”的進入了有些不正常的佈道大廳。
半個小時之後,寬闊的佈道大廳中已經擠滿了人,但是依然沒有一個光明修士出現,而那個老羅森也沒有出現。
倒是鐵鍋中傳出了“咕嘟咕嘟”水開了的聲音,那種奇特的香味兒比剛才濃烈了好幾倍,引得眾人一陣“咕咚咕咚”的嚥唾沫。
“依我看,這是神蹟!”
忽然間,一個大膽的聲音打破了佈道大廳中的沉悶。
“這麼重的金屬器皿,老羅森一個人根本就抬不動,但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了呢?”
“大家想想看,沒有人的教堂中突然響起了鐘聲,又突然出現了這些新鮮的肉湯,而且你們看,鐵鍋周圍已經擺上了幾摞餐具,這不就是為我們準備的嗎?這難道不是仁慈的神靈賜予我們的食物嗎?”
“對啊!華布魯丘說得對,這是神靈給我們的恩賜!”
“沒錯!華布魯丘,就由你來代替老羅森,把這聖餐分給大家吧!”
“對對對,沒錯,華布魯丘真聰明!”
樸實的鎮民們紛紛送出了不要錢的稱讚,渾然忘記了華布魯丘平時就是個滑不溜秋的地痞混子二流子。
華布魯丘倒也光棍,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就走向了已經沸騰翻滾的鐵鍋,抄起鐵勺給自己先盛了一碗肉湯,一揚脖子就喝了下去。
二流子的生活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灑脫的,大冬天的沒有野果沒有鮮魚,華布魯丘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這會兒就算這肉湯就是毒藥他也忍不住了。
華布魯丘喝完之後閉上了眼睛,好半天之後才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