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之下,黑金部族的戰士們終於開始進攻,就像黑色的潮水向著星星點點的光明湧去。
這些光明是光明一方點燃的篝火,是槍火,是炮火。
“自由射擊!”
“六磅炮裝霰彈!”
“擲彈兵準備!”
“注意武器過熱!”
小杜瓦大聲的呼喊著各種戰術命令,剛剛過了變聲期的嗓音還不夠渾厚有力,顯得有些嘶啞單薄,正如他那單薄的身軀一樣,讓人看起來缺乏一定的威嚴感。
杜瓦作為夏爾的貼身騎士本來是不應該站在一線作戰崗位上的,但是這次夏爾帶領的三個營一千名洛林戰士構成有些亂,其中一個營主要是自由議會的人,現在這種緊急時刻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指揮官協調作戰。
經驗豐富的伯恩被羅伊派回了北方長牆給麗娜爾送信,驕傲的格森一直不被侯爵大人重視,那麼年輕的超凡戰士杜瓦就被迫站了出來。
不過幸好的是杜瓦在近一年的時間裡一直跟在夏爾的身邊,全程參與了洛林軍團各兵種的建立過程,耳新目染之下對於炮兵與火槍兵之間的戰術層次配合有著相當不錯的理解,在面對黑金部族的重步兵進攻的時候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做出了正確而有力的回擊。
“第三營戰鬥準備,三分鐘後接替第一營位置!”
小杜瓦看到第一營的火槍已經開始過熱,傷亡率也開始快速上升,馬上做出了戰術性調整,讓作為預備隊的第三營上前輪換。
第三營的營長立刻招呼著散落在小片區域中的幾百名戰士集合,按照洛林軍團的戰術手冊,預備隊在進入陣地前不許密集集結,以防敵人的火炮、投石機或者其他群傷性武器的精準打擊。
預備隊陣地集結是洛林軍團的標準訓練科目,在夏爾“多流汗、少流血”的嚴格訓練要求之下,每一個野戰營都可以做到快速、隱蔽、高效的戰地集結。
但是在今天這次實戰環境下的集結中,卻出現了不和諧的一幕,很多戰士表現得拖拖拉拉,導致集結過程非常不順利。
第三營的營長和輔導員奮力的奔跑過去親自指揮,希望那些明顯不對勁的戰士趕緊跟上來,這個時候可不是畏畏縮縮的時候,一整個營的陣地如果只上去半個營,那是要出大麻煩的。
但是三營長和輔導員過去之後並沒有立刻讓隊伍快起來,經過一番交談之後反而有些氣憤的帶著幾個人朝著杜瓦跑了過來。
“侍從官大人,第三連的這幾個人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單獨說。”
三營長是個鬍子拉碴的壯漢,對著杜瓦解釋了一句,還故意把“侍從官大人”和“單獨說”幾個詞咬的很重。
小杜瓦臉色一紅,被人諷刺之後有些掛不住臉,他畢竟年齡太小,雖然夏爾給他安了這個侍從官的身份就是為了給他壯壯膽氣,但是善良的本性和童年的經歷讓他總是習慣了遷就別人,也就給了別人一副“年少可欺”的印象,要不是他擁有著實打實的超凡者戰鬥力,並且在好兄弟布魯特的支援下顯露了幾次小肌肉,正常的指揮可能都會出現問題。
“為什麼不遵從命令進行集結?”杜瓦憋著火詢問眼前的幾個人。
這幾個人他其實都認識,因為在他們剛抵達洛林投奔到軍團麾下的時候,就曾經暗暗的過來搭線,想跟杜瓦互相認同“自由戰士”的身份。只不過當時杜瓦委婉的拒絕了他們的聯絡,後來還是伯恩替小杜瓦解決了這個麻煩。
身上有著連長職務的法赫爾往前走了兩步,小聲的說道:“杜瓦,我們的人已經傷亡太多了,第一營還沒有疲勞到極限,你應該細緻的調整一下,現在不能把我們輪換上去,我們是你身邊最信任、最可靠的兄弟,你不能把我們全部葬送在這黑暗的地方。”
杜瓦心中一冷,怒氣止不住的上湧。
夏爾和伯恩都曾經跟他說過,在戰術指揮的時候不允許牽扯個人私情,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是現在法赫爾的話讓他感到了恥辱。
無畏犧牲的自由戰士什麼時候開始怕死了?自由議會中的嚴苛紀律他們都能適應,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卻開始退縮了?
杜瓦僵硬著臉龐,咬著牙冷冷的說道:“法赫爾連長,立刻回到隊伍裡去,在一分鐘之內帶著戰士們去跟暗夜的敵人廝殺,我就當你剛才什麼都沒說。”
“你.......”
法赫爾有些發急,他帶著五十個戰士跟隨夏爾第一批進入了暗夜之域,遇到狼騎兵之後躲躲藏藏的只剩下七八個人生還,現在又要去面對黑金部族那些兇狠的重步兵,心裡委實不願意。
“法赫爾,讓我來跟他說吧!”
法赫爾身後的老人走上了前來,把蒙在臉上的麻布摘掉,露出了佈滿細密疤痕的臉。
“杜瓦,看看我這一臉的疤痕,就是在跟黑金部族打交道的時候留下的,沒人比我更瞭解他們,相信我,為了侯爵大人著想,你現在應該考慮撤退和突圍了。”
“亞賽爾大叔,伯恩跟我說起過你,你是一名勇敢的戰士,你不應該.......”
“你聽我說,黑金部族的薩滿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敵人很快就會變得瘋狂、強壯,他們會忘記痛苦、忘記死亡,我們很快就會被他們沖垮,你手頭必須要有一支可信的部隊應付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