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倫斯貴族院位於納賽爾城中央大街的南端,是一座佔地數千平米的三層石質建築,數百年來幾次毀於戰火,又幾次整修一新,而最近的一次整修,是二十幾年前羅瑟夫加冕等位的時候。
新年過後的第八天,本應該新年休假的貴族院卻忽然開了門,幾十名僕役把議會大廳打掃的乾乾淨淨,院門口也鋪上了紅毯,好似往年議會選舉時的場景一樣。
所有在納塞爾城駐留的貴族院議員提前兩天就接到了羅瑟夫國王的通知,今天早上必須來貴族院參加一場貴族襲爵儀式,一些並不是貴族院議員的顯赫貴族也接到了到場觀禮的邀請。
而受到襲爵儀式的主角,就是現今的巴約納伯爵,未來的洛林侯爵,謝瓦利埃家族的夏爾.謝瓦利埃大人。
按照大陸上的慣例,一個侯爵的襲爵儀式並不需要在貴族院舉行,只要國王陛下承認其合法性,隨便找個正式的場合就可以,但是羅瑟夫國王的親自邀請,讓這場普通的侯爵襲爵儀式比公爵的襲爵儀式還要隆重。
上午時分,無數的貴族馬車從納賽爾城的各個城區向著貴族院的所在地聚集,更多數量的納塞爾平民也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以至於寬闊的第一大街都出現了罕有的擁堵現象。
上午十點鐘,國王的車駕準時出現在第一大街上。
華麗厚重的馬車行駛在中間,數百名盔明甲亮的禁衛軍騎士簇擁在兩側,十幾面獅子王冠的旗幟迎風飄揚,王室的大氣風範感染了周圍圍觀的上萬納塞爾市民,鋪天蓋地的吶喊歡呼聲傳遍了整個納塞爾城。
這是民眾對奧古斯丁家族的尊重,也是民眾心裡潛藏的對權利的嚮往。
馬車停在了貴族院門口的紅毯前端,貴族院的羅德里赫議長早就帶著數名下屬在此等候,馬車停穩之後他先等待了幾秒鐘,然後親手拉開了馬車的車門。
身穿正式禮服的羅瑟夫國王鑽了出來,領著一幫小弟順著紅毯走向貴族院的門口。
貴族院的門口很高,從第一大街往上有幾十級臺階相連,羅瑟夫走到一半臺階的時候停了一下,轉身對著滿街的貴族和民眾揮了揮手,再次贏得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真特麼能裝逼,這肯定是我那穿越者前輩教他的路數。”
距離這裡幾里之外的夏爾剛剛進入第一大街,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羅瑟夫的表情,但是這種被前世各國政要在電視上玩爛了的標準橋段他只憑羅瑟夫的大概動作就能猜出來。
相對於羅瑟夫國王的高調現身,夏爾的入場要低調得多,一人一騎孤孤單單,只有手中一杆戰旗倔強的隨風飛舞,伴隨著這個孤獨落寞的獨行騎士。
戰旗紅底黑紋,旗面破破爛爛開了數個孔洞,上面的弓劍交叉標記也沾染了些許汙漬,但是呼嘯的北風颳過來,卻讓它有了張牙舞爪的氣勢。
夏爾身上沒有穿貴族們慣穿的豪華禮服,也沒有穿那種騷包到極致的華麗盔甲,一套色澤昏暗的板鏈複合盔甲雖然擦洗的非常乾淨,但是胸口處的一處破損卻異常扎眼。
這就是他今天的禮服,胸口的破損就是一個戰士的最高勳章,比那些花裡胡哨的綬帶、獎章、禮服更能夠代表謝瓦利埃對佛倫斯王國的貢獻。
夏爾以這副打扮進入了第一大街,出現在了幾萬人的面前,得到的關注自然跟羅瑟夫國王高調上場的時候不同,沒有歡呼,沒有吶喊,只有詫異的觀望和驚訝的眼神。
“獵人騎士之旗.......謝瓦利埃.......”
一個胸口佩戴著兩枚勳章的老兵站在路邊,默默的舉起右手,對著靜靜走過來的夏爾行了個顫抖的軍禮。
夏爾看到了老兵胸口的勳章,在馬上微微欠身回禮。
一位衣著樸素的紳士脫下了帽子,對著夏爾手中的那杆破爛旗幟鞠躬。
夏爾再次欠身回禮。
不斷的有人站了出來,或敬禮或鞠躬,對著夏爾手中的那杆獵人騎士之旗表達自己的敬意。
夏爾不再欠身回禮,而是挺起了胸膛抬起了下巴,坦然接受這份民眾對謝瓦利埃家族的尊敬。
幾十年前,恩格魯入侵佛倫斯,佔領了佛倫斯的王都納賽爾城,謝瓦利埃家族堅定的站在了羅瑟夫國王的身邊,是鐵桿的主戰派,整個家族為了佛倫斯的復國付出了不知多少生命。
二十幾年前,在跟恩格魯最關鍵的那場大戰之中,謝瓦利埃一戰損失了二十幾位家族嫡系,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衰敗之路。
半年之前,謝瓦利埃家族僅存的一位中位階超凡者布林曼.謝瓦利埃侯爵戰死在了斯拜亞。
一個個英雄的名字泯滅在了歷史的河流之中,很多人只有在看到這面旗幟的時候才會想起,那個家族為了佛倫斯所作出的犧牲和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