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信任,太子天資聰穎,臣定當傾囊相授。”
“好,太子,還不快去拜見太傅。”
“是。”皇太子走向仕林,單膝跪下行拜師大禮。仕林扶起他,一張稚嫩的臉,如清水般純澈的眼睛,誠摯的看著他,另他想起了年少時的自己,無止盡的寒窗苦讀,是為有朝一日的金榜題名,營救雙親。而今這份榮寵早早的加附在如此幼小的身軀之上,焉知將來要面對多大考驗,肩負多少重任。這雙小手承託著千秋萬世的基業甚至重於性命,既已為師,必將不辱使命,悉心輔佐,助其成才,以備造福萬民。
七年後許府書房
“爹,你真準備要辭官回鄉嗎?”固安奉上茶,一旁說道。
“嗯,辭呈我已寫好,明日早朝後就交於皇上。”仕林將辭呈裝於信封內,拿過茶杯喝水。
“你還是下了這個決定,皇上一定會極力挽留你的。”
“太子已長大成人,文武兼備,我也完成大任,無須再授。自祿王叛亂平定後,餘黨也已清除,朝綱已穩。朝內後起之輩諸多,我也無意於朝政,多留則不宜,是時候卸任了。”
“說到祿王,謀逆本應判斬立決,皇上為何只賜他自盡?”
“他畢竟是先皇同胞手足又是輔政大臣,也曾打下不少江山基業,皇上多少還是顧念舊情,留他個體面吧。”
“我一直還想問爹,為何替那孫茂良說情,當年要不是他,也不會惹出那麼多是非,更不會連累了媚娘。”仕林抬眼,固安住了口。
當年回朝後,仕林就將祿王的通敵之信呈交給了皇上,並一五一十的將和親過程交代清楚,皇上大怒,藉此處決了祿王,在樊坤與嘯山的協助下收回兵權,平定了內亂。又使曹太后撤下垂簾,還他親政。並一掃祿王餘黨和朝中貪臣,戶部侍郎孫茂良因貪腐過度而鋃鐺入獄,沒收全部家產等候發落。正在這大快人心的時候,曹太后將仕林秘宣入宮。
‘臣許仕林見過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大人平身,賜座。’
‘謝太后。’
‘許大人是否很奇怪哀家會在這個時候宣你進宮?’
‘臣不知,還請太后娘娘示下。’
‘那哀家就開門見山的說。想必許大人已經知道戶部孫大人被彈劾的事情,今天找許大人來,是想請許大人你通個情面給哀家。’
‘微臣不敢,太后娘娘若有吩咐,臣定當竭力以赴。’太后的意圖,仕林在進宮前心中已知七八分,她想要保住孫茂良,就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
‘好,有許大人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不錯,公主和親人選之事的確是孫大人的意見,那也是為了解燃眉之急而不得已出此下策,可憐公主不幸以身殉國,哀家也十分的難過與惋惜。不管怎樣,她仍是我大宋朝冊封的公主,皇上會擇日將她厚葬入陵,以慰亡靈。’曹太后見仕林低頭未語,又繼續道:
‘哀家也知道,那繡女的身份不同凡人,連安平皇兒也與她情如姐妹,又聽說她與許大人有很深的淵源,才覺得讓她代替公主比其他人更能令哀家放心,實在也是萬不得已,還望許大人見諒。’這淵源二字尤其的突兀,太后是知道媚孃的情況卻又故意提及,明裡暗裡就是捏著把柄要讓他妥協,仕林怎會不明其意呢。
‘太后娘娘言重了,作為臣子,為朝廷盡忠是義不容辭,作為子民,能有幸為國效力乃榮耀之職,兩者皆無二心,甘願奉獻,以期國和家安。’仕林在心中唏噓自己,何時也會如此奉承,但為了壓下太后的試探,不再引起是非,只能違心而論。
‘好一個國和家安。許大人如此深明大義,不愧是我朝賢臣,大宋之福。’曹太后心裡暗自得意,拿出許仕林的軟肋來,他還會不聽命嗎,就好比當時的盧清月,擊中弱點,不也乖乖就範。好在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非但圓滿解決,除去後患,一個甚至回不來了,這不正合心意嗎。讓她這身居後宮之人乃至皇上成了這場戰役的真正贏家,那孫茂良果真有兩下子,留住他的小命還是值得的。
‘太后娘娘過獎,微臣慚愧。’
‘許大人當之無愧,也是皇上之福。孫大人這次的確太過失格,哀家也對他很是失望,但念在他平日還算盡忠職守的份上,礙於身份不便,就請許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加進言,保孫大人一命,哀家自會記在心裡。’說到保命,當年父兄謀亂被處,許仕林也參與其中更是導火源頭,雖然父兄是罪有應得,但畢竟是血脈至親,每回想起心中都還隱隱作痛,但為了兒子能穩坐龍椅而一直苦苦壓抑,許仕林尚且輔佐有功,且與她沒有明顯的利害之爭,暫且不予計較。只輕輕剔去他的心頭愛,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好在他也識趣。
‘臣尊太后懿旨,孫大人已上交贓銀並且有所悔悟,罪不至死,臣一定盡力為他開脫,請太后放心。’
‘許大人辦事,哀家自然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