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只覺得耳畔飄遠,周遭景物紛亂下墜,彼時,一抹神念匯入展陶的前額中,那是教宗的劍術,共有七十三萬八千二百五十一變式,他有得學了。【青葉域】中的世界靜默的可怕,放眼望去,天壁蒼穹由色彩鮮豔濃厚的油墨構成,沒有規律的圖案,像是潑墨或是隨性甩了幾筆。
【青葉域】中除了他沒有任何活物,連一花一木都沒有,缺少生氣的小世界中,有些寂寞,好在有蠱雕離魂相伴,平時除了修行還能說上幾句話。蠱雕問他道,“整整三百年,那麼第一年,你打算做些什麼。”
展陶有些悵然,喃喃道,“三百年,真的很長,頭年先建個小屋吧,還有這麼長的時間,總不能在外邊風餐露宿。”
“可這裡什麼都沒有。”蠱雕提醒道。
“有的。”展陶想了想,手指過去,便出現了一片森林,他再望向另一處,又有了一條河流。
他很清楚,教宗並非將他置此地而不顧了,教宗的那抹神識,向他開放了【青葉域】的部分許可權,這為他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有木頭了。”展陶多了分笑容,“愉快的伐木工。”
一日百年,在教宗眼裡,漫漫百年不過一日而已,他一邊為幼苗澆水,一邊凝視著小世界,十年足以瞭解一個人,何況百年,三百年。時間能改變許多東西,包括看法,包括情感。教宗必須承認,這年輕人很討喜,認真專注且活力無窮,為了練劍,他折斷的青竹大概能堆成一座山。
國教道場,白衣、紅衣、紫衣三位主教盤膝環坐,他們極少聚在一起,無論是論法或是授課,除非,為了某些特定事由。
“我求教宗大人開啟青葉已有足足二十九年。”
“可大人從未允過。”紅衣主教道,表示他有過同樣的境遇。
“那到底是怎樣一位年輕人?怎的如此受大人器重?”
紫衣主教頓了頓,道,“面容很稚嫩,眼神很乾淨。”
“這不是關鍵,聽說祭司大人極鐘意他。”
“還有這等事?”紅衣主教吸了口涼氣。
白衣主教早有耳聞,所以不大驚訝,只是,他並不看好這段姻緣,不,應該說在座無一人看好這段姻緣。一日祭司,十年隱士,為了繼教宗之位,葵裡沙隱世絕塵斷欲十年,這是她攢的修業,可修業不易,一動情念便前功盡棄。祭司大人會為了男人而放棄一切麼,以白衣主教的瞭解,絕對不會。
“那教宗這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某種補償吧。”
“真羨慕啊。”
……
【青葉域】初年。
展陶建好了他的小屋,房體由樹樁打底固定,屋頂用荷葉擋水,這是一間略顯簡陋且不大美觀的屋子,可展陶很歡喜,將它命名為“光陰”。一個有些俗氣,但很貼合他現狀的名字。
第二年,展陶開始用青竹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