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二小公爺，可真會搶錢
路上，陸文盯著三人臉上的棉布口罩瞅了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問道：“公子，你們臉上戴的是？”
旺財得意洋洋地說道：“口罩。”
根據張揚畫的圖稿，吳勇找人趕製了一大批雙層棉布的口罩，京西防衛營的官兵人手一個，走在人群中，矇住大半邊臉，很是與眾不同。
“做什麼用？”
旺財斜著眼睛撇他一眼，故作高深地把張揚教的專業詞彙甩了出來，“防止病毒從口鼻進入身體。”
也不知道陸文聽懂了沒有，點了點頭，讚道：“好東西。”
猶豫了片刻，陸文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這個，賣不賣？”
張揚頭也不回地說道：“賣！高溫消毒過，價錢要貴一點，50文一個。”
就這麼一小塊布頭做的口罩，成本不超過5文錢，二小公爺居然開口要價50文，旺財撞了撞招財的胳膊，悄聲說道：“二小公爺，可真會搶錢。”
招財心事重重，根本沒心情和旺財八卦。
貴嗎？張揚一點不覺得， 50文已經是良心價格了，一條命難道值不了50文？
那陸文也是個爽快人，當即掏出一貫錢來，“先給我來二十個。”
不還價，不抱怨，夠大方啊。
張揚回頭打量了一番陸文，只見他一身蒼藍色菱錦綢衫，衣著得體，舉止低調又從容，看樣子應該是個生意人。
“旺財，先給他一個，其餘的找人給他送到府上去。”
“好勒！”
陸文得了口罩，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研究了一番。
旺財看著他心裡偷笑，後悔了吧，就是拿兩塊棉布縫在一起做的，根本就不值什麼錢。
陸文帶在臉上，在腦後繫好繩子，來了句：“在下的倉庫裡有大量的紗布，輕薄又透氣，公子若是需要，在下可以全部贈予公子執著口罩。”
白送？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紗布製作口罩再好不過了。”張揚眼睛亮了，“無功不受祿，小爺也不能白收你的紗布。”
他眼珠子一轉，笑吟吟地說道：“看陸兄也是生意人，你有材料，我有思路，不如一起賺錢，一起發財？”
陸文縱橫商場二十多年，瞬間知道張揚想拉他一起做口罩賣錢，當即正色拒絕道：“此事萬萬不可。紗布贈予公子，是陸文我心甘情願。但是瘟疫當前，高價售賣口罩，恐怕會觸怒民意，遭到朝廷重責。”
旺財也湊到張揚身邊，低聲提醒道：“二小公爺，發不義之財，可是會砍頭的。”
一句話驚得張揚背後直冒冷汗，虧得兩人提醒，他本來想著，若是《清熱解毒劑》對疫病有效，他就藉機大賺一筆，同時也把他屯在府裡，佔用了三間庫房的蒲地藍藥材消耗一空。
想想也是，瘟疫期間，柴米油鹽等生活物由朝廷把控，不得隨意漲價。禁衛軍把控了京城方方面面的資源，豈容張揚賣藥賺錢？
藥物研究所大門緊閉，京城的醫生大夫都被徵召去了北郊的癘遷所，裡面空無一人。
和平日裡一樣，旺財抬腳就要踹門，被張揚用眼神制止，“踹壞了，你賠？”
旺財一怔，不就是一扇門麼？何時起，二小公爺變得這般小氣了。
“二小公爺，你們在這裡等著，我爬牆進去，給你們開門。”招財跑到院側，一個助跑衝上了院牆，很快過來給三人開了門。
“這裡是？”陸文跟在後面，好奇地打量著滿屋的中藥材和各種瓶瓶罐罐。
“藥物研究所，專門研究常見疾病的藥物。”張揚說著從架子上取下包好的藥物，一份丟給招財，一份丟給陸文，“裡面是藥粉，一日三次，一次一小包，沖水服用。”
招財一怔，“這不是《清熱解毒劑》嗎？它對疫病有效？”
坦白說，張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根據症狀，這次的疫病可以排除痢疾，天花，鼠疫，但具體是什麼引起的，坦白說，小爺我也不太清楚，沒辦法做到對症用藥。但是有發燒的症狀，服用《清熱解毒劑》肯定有用。至於效果多大，小爺我也不敢誇下海口。”
見招財眼圈發紅，意志消沉，張揚心裡泛起同情，安慰道：“回去，家裡打掃乾淨，通風透氣，床褥都洗洗曬曬。服了藥，讓英娘多休息。若是燒得太厲害，拿熱水給她擦身體降溫，免得溫度過高，把腦子，內臟給燒壞了。咳嗽就煮點川貝枇杷水。”
“放心，我們自身具有免疫系統，疫病也不是絕症，有一定的存活率。你好生照顧，有機會活下來。”
聽到這裡，招財抬起頭來，望著張揚苦笑一聲，道：“二小公爺，您這話跟護國寺裡的明淨大師說的有什麼差別？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蠢貨，苦口婆心說了半天，聽不進去也就算了，竟然拿自己跟那招搖撞騙的和尚相提並論。
張揚頓時不樂意了，臉拉得老長，“別拿我和招搖撞騙的和尚相提並論！你真以為喝了和尚的香灰，就能恢復健康？和尚要是有那個本事，早在皇宮的太醫署當差了！”
“爺一開始就說的清清楚楚，多多少少有點效果，試一試才知道行不行。你不信我，儘可以去找那和尚，只要願意出錢，豈有買不到的香灰！”說著，張揚掏出招財的三貫錢，憤然地摔在他身上。
一番話說得招財灰頭土面，耷拉著腦袋，垂著眼，沉默地盯著自己腳尖。
陸文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兩人吵了起來，他反倒挺身而出，當即拱手道謝：“多謝公子的藥。疫病如此嚴重，太醫署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有藥試一試也是好的，總比什麼符水有用。”他當時去護國寺，也就是病急亂投醫，去寺廟找點心裡安慰，從未信過和尚能治病。
張揚想起了什麼，走到一處立櫃前，隔著手帕拉開抽屜，找出一瓶藥，一分為二，分給兩人。
“這是新研發的《傷寒沖劑》，對傷寒引起的咳嗽，發熱都有效，你們回去試試。有些人天生免疫力要比別人強，同樣的感染疫病，有的嚴重，有的輕，有的死了，有的就像是得了一場感冒……”
話說到這裡，張揚猛地想起了什麼，一臉懷疑地盯著陸文，“陸兄，你們五個兒女染病，你沒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