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漆黑煙霧散開,顯露出了與干將融為一體的七世魔君真身。漆黑深邃彷彿幽冥的眼眸,也許是世上最為黑暗的顏色。
與之相反的,則是他的頭髮,蒼白如水,又有著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暗紫。
就像是另外一個走火入魔的燕紅葉。
“天心,好久不見了。”
姬博弈抬起自己握劍的右手,輕輕一甩,劍刃之上鮮紅的血跡揮灑開來,濺入了剛剛熄滅的鑄劍爐中,再次引發了一簇血紅色的火花。
“你是,干將!?”
素天心站在鑄劍爐外,隔著牆壁的洞口與姬博弈相對,溫軟如玉的纖手執著莫邪,淡雅脫俗的玉容之上泛起了不敢置信的驚色。
“你可以叫我干將,也可以叫我七夜。因為,這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姬博弈手持血紅色的干將劍,緩緩的從鑄劍爐中走出。腳邊諸葛流雲被腰斬的屍體還在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形成了無數分支,慢慢的匯入到鑄劍爐深處,使得血紅色的火焰燃燒的更加旺盛。
從鑄劍爐走到素天心的身前,姬博弈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與這一座無淚之城開始融合。虛空之中濃烈深邃,彷彿無處不在的傷感怨恨,隨著他的呼吸,從他的毛孔竅穴滲入,彷彿要將他的心靈染成漆黑,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魔”。
猛然之間,無淚之城的天穹之上浮現出朵朵烏雲,天地之間的妖魔邪氣以這一座死城為中心。開始不斷的匯聚,形成了一個龐大無比的漆黑漩渦。
而漩渦的中心,正對著手持干將劍的姬博弈。
“你終於,還是成魔了!”
“我只是選擇了自己要走的路而已,天心,那麼,現在告訴我,你要怎麼做?你是選擇繼續逃避。還是面對命運,舉起你手中的劍。”
姬博弈用自己漆黑深邃的眼眸與素天心複雜難言的眼睛對視,兩個人的心中各自泛起了莫名情緒。
一縷暗紅色的光華化作無形的洪流從姬博弈的身軀中擴散開來,與天穹之上的魔氣漩渦融為一體,化作了一股掙脫所有束縛的偉岸力量。
素天心突然之間玉容微變,左手拈訣,無形的先天八卦從她的指掌之間溢位,與一個鎮魔大陣相結合,想要將無淚之城定住。
“沒有用的。天心,我已經徹底復活了。你的陣法,再也無法拘束我的腳步了。”
嘭嘭嘭……
接連數聲巨大的氣勁潰散響動。素天心指掌間的先天八卦卦象一一隱去。最終消失不見,隱入她的雪白掌心。一絲血光乍現,卻在眨眼之間消失。
“干將,你回頭吧,不要成魔!”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素天心彷彿凝聚了萬般靈氣,千種靈秀的瞳眸之中流下。一股發自內心的最深沉悲哀,毫無阻擋的傳入了姬博弈的心靈深處。
“回頭?抱歉,我根本就不需要回頭,因為我是對的。”
“魔君!!”
這個時候,白髮紅衣的燕紅葉也趕了過來。她看到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的諸葛流雲,眼神之中微微閃過波動。但是隨即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姬博弈的身上。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燕紅葉看到同樣白髮的姬博弈,心中莫名一痛,隨後忍不住驚疑的出口發問。素天心眼中悲哀不減,但是卻知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阻止干將的滅世。
“七夜是真正的七世怨侶,他和干將記憶結合,與整座無淚之城融為一體,已經徹底成魔,化身成了七世魔君!”
“這座死城,怎麼也是妖魔?”
說話之間,她們兩人已經感覺到,原本被定在人間界某處隱秘之地的無淚之城,在洶湧澎湃的妖魔邪氣作用之下,緩緩的升空,向著九天之上而去。
“世上萬物,只要將自己的心丟去,就能夠變成魔。或者說,魔,本來就在人的心裡面。”
素天心的話剛剛一落,在她身前的姬博弈微微一笑,問了一個問題。
“天心,看到我入魔,你的心情是怎麼樣子的?”
淡雅脫俗的仙子抬頭望天,看著不斷匯聚三界妖魔邪氣而擴張的漆黑漩渦,眼中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悲傷。
“我很痛心。”
“痛心嗎,也對啊,畢竟,你是那麼的愛我,寧願捨棄天下蒼生,也要拯救我。”
說了這句話之後,姬博弈面容上突然之間顯露出一絲真誠的歉意,對著身前的絕世女子說出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的一句話。
“對不起,天心!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因為這是我的宿命!”
轟隆隆隆……
劇烈的震動傳來,彷彿是地動天搖一般,整座無淚之城開始搖晃翻覆,好似被一股無可阻擋的力量不斷蹂躪,要將城中所有的生命都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