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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
夕陽的餘暉灑在東京灣上,海面波光粼粼,偶有船隻經過,留下細長的水波。隨著距離的縮短,遠處的高樓漸漸變得清晰,整齊的街道網路和紅黃交織的公園綠地映入眼簾。
一陣輕微的顛簸,一段漫長的滑行。終於,歷時十三小時的旅程結束,藤堂夕夏抵達了東京羽田機場。
排隊離機、入關、取行李,除了拽下兩個30寸的大箱子時稍費了些力氣,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出口處,人們翹首張望,空氣中彌漫著期待與興奮。藤堂夕夏掃了一眼人群,沒有看到天野梨乃的人影,又轉頭看了看機場電子螢幕上的時間,發現比預計的早。於是,她拖著箱子離開人群密集處,找到一塊空地,將箱子靠牆,人坐到箱子上開啟手機。
網路切換成功後,一系列訊息彈跳出來。她一條一條往回翻。
媽媽:到了說一聲。
丹丹:你飛了?什麼時候回?需要你的代購。
梨乃:!!!!!完了......
梨乃:沒事了。
喬伊:我有新目標了,我要去浪了:) 你是不是還沒到?
喬依:算了,還是那句話。倫敦沒有你的菜,回日本趕緊找個帥男人睡了吧。你都多大了?及時行樂四個大字送給你!
......
看到天野梨乃的訊息時,藤堂夕夏有不詳的預感,本想打過去問問情況,結果瞟到山崎喬伊的訊息,實在沒能抑制住吐槽的心情,先啪啪打字把她罵了一頓。
山崎喬伊,日英混血,是藤堂夕夏的大學同學,也是她們曾經那支樂隊的鼓手。
大一入學當天的傍晚,藤堂夕夏正準備出去吃飯,宿舍外長椅上一個低頭哭泣的亞洲女孩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猶豫了片刻,覺得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
畢竟,太陽底下無新事,閑事是管不完的。
等她吃得飽哼哼的往回走時,發現那個女生竟然還在那裡。
哭了這麼長時間,都快哭脫水了吧?
藤堂夕夏的心軟了一下,走過去遞了包餐巾紙,然後轉身打算回宿舍。沒想到,這個女生竟然比她還自來熟。接過餐巾紙,女生直接抱住她,哭得不撒手,鼻涕眼淚蹭了她一身。
這個女生就是山崎喬伊。
那天晚上,藤堂夕夏被迫聽了整整三個小時“渣男劈腿”的故事。
再後來,她見證了一朵純情小白花“成長”為倫敦卡姆登區著名海王的全過程。
因為山崎喬伊傑出的音樂才能和執行力,她們四處搜羅人才,組建了一支樂隊。
因為山崎喬伊和樂隊的鍵盤手談了場戀愛,她們的樂隊解散了。
罵完人,藤堂夕夏的心情鬆快了些。
她打了個哈欠,抬手抓了抓頭發,又活動了一下僵直的膝蓋。十三個小時的航班下來,她腰痠背痛。因為機艙內溫度高的緣故,她出了一身汗。此時,衣服黏在後背,頭腦暈沉,頭發又油又重。
她想洗個澡。
很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再次掃視四周,仍然沒有看到天野梨乃的人影。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撥出了電話。
以往回國時,總是藤堂爺爺來接她,但這幾年爺爺身體不太好,所以今年,天野梨乃自告奮勇地說她來接。
可是,人呢?!
電話的“嘟”聲還在繼續,藤堂夕夏的耐心逐漸告罄。她微蹙眉頭,視線在人群中來回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