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愛
太宰治有理由相信她這是在報複自己在老闆面前說吃完生魚肉不kiss的事情,於是他立馬認錯:“ごめん。”
“嘛,我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她笑眯眯地說著。
個鬼。太宰治在內心接道。
用完餐後他去結了賬,在老闆說的“下次也要帶女朋友來哦”的道別下兩人走了。
又回了廣場喂鴿子,將剩下半袋全都嚯嚯完畢後山崎榮嘢拍拍手上的碎屑站了起來。
她也沒打算去哪兒了,想著該做的都做了,現在應該回家才是。
“我累了,要回家了。”山崎榮嘢直白地說。
太宰治看了眼時間:“才一個小時。”
“還不夠嘛?”她用可愛的語氣說:“我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
“……沒有想去的地方了嗎?”
山崎榮嘢搖搖頭:“還是以前的你有趣一點,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現在的你內心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女生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必定會帶著憐意,用憐愛的、像是愛護、呵護孩子一般地對待喜歡的人,而現在的山崎榮嘢對太宰治卻失去了這種憐惜他的情緒,少了一半必要的感情,就如同少了關鍵溶質的化學物質組合液,不能夠達到質變的條件。
她曾經喜歡的那個人已經不複存在了,連帶著那份喜歡一起。
或者說,她當初喜歡上的那個人真的是‘太宰治本人’嗎?還是隻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一面。
山崎榮嘢分不清。
現在再去說這些都已經有些晚了,在今天之前,在見到太宰治之前,她至少還以為透過這次的約會能激起一點興趣,但是很遺憾的,最多到可以談得來的朋友的地步,再多就沒有了。
以前。
太宰治想:又是以前。
以前那段的感情實在是太過於美好,對兩人都是青春期裡最美好的、最值得回憶的一段記憶。有吵過架,有想提前結束的想法,有尷尬的糗事和哪怕是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覺得好笑的相處。
真的能回到過去嗎?
太宰治不確定。
尤其是在山崎榮嘢的這幅態度下,恢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是,哪怕她之前確實知道他是個殺人犯,是個黑手黨,是個如果上法庭絕對是被判死刑的罪犯,但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刀尖都是朝向別人的,她自然也就不害怕。而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刀尖對準了她。
本就岌岌可危的信任徹底崩塌瓦解。
那一推讓山崎榮嘢徹底清醒了過來,那一刀帶來的痛楚讓她將酸甜苦辣都回憶了一遍。
她說:“太宰治,我不欠你什麼了。”
太宰治看著她的眼神,他多想這一刻自己讀不懂她的意思。
她在後悔,那種懊惱的情緒透過那雙黑色的眸子傳遞出來刺進心間。他明白她開始覺得在西西裡島的莽撞行為有些不妥了。
“小榮嘢。”太宰治抓住了她的手,而不是手腕,試圖讓她從這種情緒中脫離出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沒有表現好,哪裡沒有像以前一樣。
也可能是隻是短短的五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兩個人其實都變了。
在日本的頹靡時光他不敢說出口,他甚至不敢將自己又開始抽煙喝酒的事情告訴她,只能一個人私底下偷偷戒掉,在她發現之前徹底藏住這件事情。
他墮落得太快,而她卻一直向上,有了更多的朋友認識了更好、比他還要優秀的人。
山崎榮嘢努力忍住自己想要嘆氣的沖動,“我會仔細想想的,太宰治。”
兩人在地鐵口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