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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

幻影

下了飛機,山崎榮嘢跟著太宰治去了地下車庫。

自己坐車回去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都同行一路了,再說什麼都顯得她過於拿喬,索性認命直接坐一車回家。

上車後山崎榮嘢也沒說一句話,她雖然厭惡太宰治,但也瞭解他,後者不會蠢到這個時候帶她去酒店的。

車就在這樣安靜的氣氛中行駛了半個小時。

太宰治垂著眼,聲音聽起來很輕:“第四天了,有想起什麼嗎?”

山崎榮嘢連唇都沒動一下。

他明白她的意思,轉而說道:“明天我會回日本一趟,後面還有其它行程,兩個月內都不會出現在奈落塞。”

她依舊沒反應。

“如果恢複記憶了。”太宰治頓了頓:“哪怕還是你,也請給我發一條簡訊。”

這話卑微至極,很難讓人相信是手握重權的黑手黨幹部說的話。

他其實就和不願意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現給外人的山崎榮嘢一般,一切苦難都咽入口中,所有的、聽起來像是示弱的話都不想讓人知道一絲一毫。

但對山崎榮嘢,太宰治希望她能憐惜自己。

因為她也懂這種滋味,那種憋在內心,埋藏在最深處的痛苦的感受。

山崎榮嘢毫無反應,呼吸的氣息都沒有變絲毫。

車緩緩停下。

山崎榮嘢開啟車門下車,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坐在車內另一端的人。

拿到自己的行李後,她上了樓,再然後,太宰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一個人回了酒店,明明什麼也沒幹,卻感覺疲憊極了。

比工作還要累。

然而他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時間的流逝,分佈的任務,與別的組織的勾心鬥角,生活中的細碎都像研磨麥子的石磨一般朝他行來,太宰治不能停。

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很想躺在床上毫無意識地大睡一覺,睡到天黑又亮,睡到再也不想睡,睡到噩夢都消失不見了再醒來。

太宰治坐在空蕩蕩的套間裡環顧四周,想:好糟糕的人生。

他這樣的人,除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會將一切都搞砸的吧?

活著好像,其實,根本沒有意義。

他以為自己是操控一切的第三者,其實只不過是無知懵懂的螞蟻,不懂時間的殘酷和命運的悲哀,也像不斷轉動的驢子一般永無停歇之日。

所有人都需要他碾碎的麥子來存活,卻沒有人來思考他又是什麼感受。

是被死神的鐮刀勒住了喉嚨嗎?還是像將死的老翁在悔恨自己的如同螻蟻一般的生命。

太宰治想不明白。

好好的一切,怎麼全都變了呢?

又是他的錯。

他還是沒有拉住她。

如果能及時反應過來,如果能考慮得更加周全,如果他根本沒有做那件事情——————也就不會擔心了吧?人生也不會那麼令人失望透頂了。

太宰治想喘口氣,但那口氣卻被束縛在肺部,口鼻也被塑膠膜纏住了似的,卡在氣管當中難受得幾乎要爆炸。

這才是常態。

美好是抓不住的月光,望一眼就消失了。

亦或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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