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
突然從聚會上離席當然是被好好說了一通,不過山崎榮嘢用個奇葩的藉口給唐塞過去了。
太宰治給的地址是距離市中心不遠的一處小酒館,不算在繁華地帶,所以她也沒去過幾次,出了地鐵口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
他坐在酒館外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隻手戳著茶色酒水上的冰球,看起來無聊得很。
山崎榮嘢按了熄屏將手機放進口袋,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後走了過去,鐵質椅子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來了啊。”
“嗯。”
“一杯冰水和一盤油炸薯條,謝謝。”山崎榮嘢靠在椅背上,手肘支撐著扶手,右手握拳支稜著腦袋,說:“想問什麼嗎?”
“我才是。”太宰治停止了無趣地戳冰球動作,“應該說,是你想要什麼嗎?”
“怎麼會呢。”她輕笑了下,清麗冷淡的容貌被這個笑容帶活,多了幾分生氣。
太宰治看著她沒有說話。
“不要這幅表情啊。”山崎榮嘢將落下來的長發勾到耳後,漫不經心道:“我沒有什麼目的的哦。”
太宰治才不信山崎榮嘢的鬼話,他才不相信後者有這麼好心,發現間諜了還發郵件通知自己,並聲稱自己沒有任何目的。
“那份影片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拍攝的,還差點被槍打中。”
“就算知道了間諜交易對你來說沒有也任何用處。”意思就是對她來說這背後肯定還有什麼可以吸引住她的東西。
“你好,這是你點的水和薯條。”
“能麻煩給我根吸管嗎?”
“謝謝。”山崎榮嘢垂下眼簾就著吸管喝了幾口帶著冰塊的水,再不急不緩地回答:“所以,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呢?整件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這也是太宰治想不通的地方,山崎榮嘢沒有必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拍攝一份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利益的影片,而收件人也不會是他,應該是警方。
山崎榮嘢太無聊了,每天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重複著枯燥無趣的生活。在老師眼裡她是優等生,在朋友眼裡她是別人家的孩子,在山崎姐姐眼裡是一個性格跳脫搞怪的好妹妹,而哪怕是在太宰治口中,她的評價也是精英預備役。
這好像就是她付出一切都想立好的人設,可是真的完成了之後又陷入了無盡的空虛。
當每次看著枯燥無聊的心理書籍、每次猜測著世界的真理、每次看見光汙染嚴重的天空時,山崎榮嘢總是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難道一輩子真的要這樣下去嗎?
她感受不到活著的感覺,她猜測著世界是虛假的,不然怎會如此讓人絕望。
然而在差點被子彈打中的那一瞬間,山崎榮嘢感受到了氣流在面板上快速劃的感覺,回過神來時發現背後全都是冷汗還有在胸膛左側“砰砰”狂跳的心髒在擾人。
所以,她很想知道,如果與這樣的暗黑世界有所牽扯的話,會不會、會不會,能再一次體驗到‘活’的感覺。
“太宰治,應該可以這麼叫你吧。”山崎榮嘢慢吞吞地吃著薯條,細嚼慢嚥,說:“如果非要給個理由,那我想,應該會是我們初遇那天,你自殺的那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