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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雖說是十八度的暖秋,但禁不住一件單薄的短袖。許荊常年時不時生病早已形成抗體,俾得無傷大雅,不過有點抽鼻子。

她抱著暖手袋坐沙發上,好不容易房裡一個人也沒有,剛好圖個清淨。

許荊發著呆,思緒早已放空。

鬼不丁傳來一陣腳步,她眼睛聚焦,炯炯如燈,來人壓著黑色衛衣帽,居高臨下看她半晌,便抬步走向廚房。

他再出現時,端上一杯褐色的水,冒著苦苦的熱氣。客廳裡的一臺櫃式空調被開啟,上面顯示二十五度。

感冒藥推到面前,許荊撇過臉,視若無睹。

“今天才十八度,你怎麼穿短袖出門?出門不看天氣不像你的作風。”何嘯語氣淡淡,像一位平靜的敘事者。

良久,冷白色客廳裡才響起許荊嘲弄般的聲音,“我是什麼樣的作風?你以什麼身份這麼跟我說話?異父異母的哥哥還是陌生人?”

“朋友。”

“我的朋友五年前就死了。”

“你看我,我還在你身邊。”

“在我心裡已經徹徹底底的死了。我之前說的話你沒聽懂嗎?你不必裝聾作啞。”許荊睨著他,語氣裡透露出憤怒,用嚴肅遏制住他,“何嘯,我不會在同一個坑摔兩次。”

我永遠記得五年前的那天,再也不幹淨。

當然,許荊不會說出來,連何嘯這個罪魁禍首都知道真相而不花氣力去自白,人的根如果已經腐爛,髒到了骨髓裡,意味著無藥可救,兩人都對這點心照不宣。

許荊極不耐煩地走開,準備上樓回房間,突然大門鎖孔傳來聲音,門開了,陳遇架著何錯出現在門外。

“小何,搭把手,你爸喝多了。”何嘯熟練的把他的手臂挎到肩膀,搖搖晃晃地扶進房間。經過許荊面前時,她聞到一股猛烈的煙酒味,就像垃圾桶裡的餿掉的隔夜飯菜,令人不適。

陳遇又招呼女兒去打一杯熱水,許荊照做把熱水端到陳遇眼前,陳遇有些急躁了,拉著嗓子吩咐送到房間。

許荊凝視杯中的熱水,它們散發著熱氣。她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陳遇後面罵罵咧咧的幾句,許荊無心聽。

腦子裡忽然閃過一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迅速沖上樓,找到垃圾桶——看到那兒安然地躺著兩張創可貼,長舒一口氣。她撈起創可貼,細細展開,存放在抽屜裡。

她想到今天於執說的話,心情並不安寧,但下意識卻撿起了創可貼——沼澤,總有人是把受難者從沼澤地裡拯救出來的稻草。

她今天沒穿外套,是想告訴他,她沒用創可貼,是不接受他的意思;當前,他愛意滿到裝載不下,而接受者兩手空空,一個無需代價的單向箭頭。她腦海中密謀了個更恰當的想法。

這樣胡亂地想,許荊漸入夢鄉。

時間就這樣走到了期中考試。

這天,於執悄悄遊過來,拿了兩瓶酸奶,說有事求她。她側過臉頓在那兒,手裡攥著筆,是剛剛停筆的姿勢。

她問,什麼事。

於執撓撓頭,露出兩顆白白的虎牙,“馬上期中考試了,你幫我補習補習唄?”

許荊眼眉藏笑,“你知道我考多少分嗎?敢讓我教你?”

“比我高一百多分吧,這教我綽綽有餘。”

於執是音樂藝術生,經常要翹課去學音樂,總要佔用下課和自習的時間,本身就沒多少時間能花在文化課上,再加上他貪玩不愛學的性子,僅剩不多的空隙都用來睡覺和打籃球去,成績不堪入目的程度可想而知。

許荊思忖一會,認真地說:“學習是件持之以恆的事情,你想一個星期內成績發生質變是非常難的,不過有這份心就不錯,萬事開頭難,只要肯堅持。”

他把酸奶推到同桌的桌子上。

“你想補習哪一科?”

於執掃一眼許荊桌上的作業,拿出數學展在面前,“這個吧?”

“現在?我沒準備。”

“那等你準備好。”

“你是真著急學習還是為了和我套近乎?”疑問句緊隨其後,卻是肯定語氣。

許荊不是瞎子聾子,相處這麼久早看出他不是愛學習善學習的人。她也向來坦蕩直率,心裡想什麼,腦海裡揣摩什麼,嘴裡就說什麼,單刀直入;被表白了,也只是旁觀著;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最終還是會沉默下來,湖面水波不興,近乎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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