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
三十歲自然是沒有什麼結界的。
看不見摸不著,但限制人的進出的,除了結界,還有心境。
安特不敢說這些年她的心境有沒有變化。
她開始越來越懼怕回家。
弟弟從車站把她接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言。
收音機聽著新聞頻道。裡面不是國際局勢就是經濟週期。安特坐在副駕駛昏昏欲睡。
弟弟弟妹的婚期已經定好了。
要到來年的秋天了。現在比較火的婚禮場館,都預約到很久之後。
不是說結婚率逐年下降嘛。安特腦子裡飄過這樣的想法。
“姐。”弟弟瞟了一眼副駕。
“嗯?”
“你也別有壓力。”弟弟目視前方。
這是什麼意思?安特從慵懶的葛優癱調整了坐姿。
“我跟媽說過了。弟弟先成家又沒什麼。”
哦,是說那個長姐不出嫁,弟弟不好成婚的說法。安特打了個哈欠。
“媽不會說你什麼的。”
安特想了想,開口:“你都定了,她當然不會說什麼。她怕的是女方介意。”
“悅悅不會介意的。”弟弟雙手把這方向盤。
安特當然知道。弟妹的性子不是那種在奇怪地方斤斤計較的人。
當然了,就算是計較的人,也多半不會計較她。因為她早已經搬出去住了。
未來老家的房子沒有她的份,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安特沒有想過要搶什麼。
“老弟。”安特喊了一聲。
“怎麼了?”弟弟還是像孩童時一樣,頭皮一緊,轉頭看她。
“辛苦你了。”她說。
弟弟笑了。兩人都沒繼續說話。
養老的事情,早幾年就已經開過家庭大會。弟弟和弟妹以後會擔起這個責任。
而安特,在那場會議中被安排的僅僅是,過好她自己。
說不上來,那是一種關切,還是一種放棄。
弟弟把安特送回車站的時候,後者才真的感覺到時間的推移。
雖然在老家還是未嫁女的身份,安特還是特別包了紅包給小輩。
她也不想落人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