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關將至,接連十來天的暴雪,將京城凍成了一座徹骨的牢籠。
天公放晴的那日,信陽侯府家丁們井然有序的將門前屋後的雪清掃幹淨,就連門口那兩尊被淹沒在霜雪下的石獅子都被擦拭的光滑透亮。
隨後,在街頭巷尾的喧鬧聲即將傳來前,緊緊的關上了大門。
晌午過後,一輛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下。
清河郡主的獨子趙脩裹著雪白狐裘跳下馬車,抖了抖身上昂貴的狐裘,抬眼兒瞥向侯府幹幹淨淨的大門口。
一張討喜的圓臉兒此刻緊繃著,活像是有人欠了他銀錢。
他不上前,也不說話,只是那一雙犀利的眼神兒死盯著緊閉的大門,像是要把那陳年舊門瞪出個窟窿來。
僕役眼尖的上前攙扶,趙大公子一臉不耐的將人揮開。
白皙細長,連桶水都拎不起來的柔弱指尖朝著侯府門前一指:“給本公子砸!我倒是要看看,這姓霍的還有沒有良心。”
遠的不說,就說年前小侯爺隨軍遠赴邊境,不告而別,整整一年連封書信沒有也就算了,連句口信兒也沒。
趙大公子廢了多少功夫,央了多少人去替他帶話,可那些人去了甚至連霍侯爺的影兒都找不到。
一怒之下,趙大公子連掘了小侯爺三處秘密酒窖,將小侯爺私藏了多年的狀元酒都懟了水不說,還悄摸的唾了好幾口唾沫。
僕役們深知這位的脾性兒,哪裡還敢偷懶,當即使了吃奶的勁兒開始砸門。
只沒砸兩下,就又被趙脩不耐煩的一把薅開:“起開!連門都敲不開,本公子養著你們有甚用?”
剛砸了沒兩聲的僕役們:“……”
看著緊閉的朱紅大門,趙脩又氣又憋屈。
眼看著府內久無動靜,氣的他抬腳就朝府們踹去,一時間風度盡失:“裡面的人都聾了嗎?”
“信不信本公子拆了這破門!”
突然,府內終於有了動靜。
只是細微。
頗有幾分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意味兒,隨後便是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依稀還有些喘的傳了出來:“貴客且慢,拆門……拆門先賠錢!一口價兩百,概不還價!”
趙脩頓了一頓,待反應過來裡面的人說了什麼後,一時間也不知是無奈還是鄙夷的辱罵道:“姓霍的窮的揭不開鍋了?這種不要臉的黑心錢也賺?”
緊接著沒等裡面的老頭回話,他便生怕人反悔似的補充道:“你把人開啟,小爺我給她二百兩。”
老頭似是有些高興,連腳步聲都聽著輕快不少,慢騰騰的往門口挪了過來,“貴客您有所不知,我家侯爺是個敗家的,俸祿年年見底不說,連我家五公子娶媳婦的錢都用光了,實在是窮酸的狠,這拆門的錢不可不收啊。貴客您可是一言九鼎,既然說了開門給錢,可不許抵賴。”
“……”
好歹也是三軍統帥,朝廷俸祿不說,每年繳獲的那些戰利品都不知有多少,姓霍的居然還在意他這區區二百兩的拆門錢?
趙脩氣的半張臉都在抽搐,終是瞥了眼僕役,“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