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若不是夏侯淵在北海有所動作,又怎會惹得北面一十五處關卡連連告急……”
張遼眉頭越皺越緊,他問道:“咱們城中還能一戰的兄弟到底有幾人?”
陳宮聽了這個問題,一下子變得像洩了氣的皮球,他臉上失去了最後一絲光澤,一雙眼睛空洞如死人……
只聽他慢慢說道:“算上老弱病殘,不過才有五萬……”
“五萬……”張遼一聲短嘆,威武的頭顱低垂了下去……
張遼心中有數,此時的曹操正是對呂布懷恨在心的時刻,畢竟呂布先是奪下了曹操的兗州,又一戟將曹操的長子打了個半身不遂,這種仇恨放在誰身上都不能夠被忘卻,更何況是曹操這出了名的難惹的貨色。
而如今呂布剛剛在壽春吃了打敗,臧霸雖然沒有告訴呂布,但是他與劉備火併之後被夏侯惇趁火打劫的惡劣事蹟早已經不脛而走,這兩相影響之下,導致呂布軍團如今的戰鬥力急劇下降。
再加上堂堂陷陣營統領高順此時剛剛撿回了一條命,如今整個徐州之中,能夠上陣打仗的恐怕數不出幾個人來,再加上兵力薄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在是令人頭疼了。
陳宮看張遼一臉愁容,心中也是被他所影響,低聲一嘆,說道:“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陳大司馬能夠快些來救援咱們。”
張遼沉吟道:“君郎……君郎……”
便在此時,忽然陳宮身子一震,之後伸出右手,遠遠指著北方濃霧,顫巍巍說道:“這……他們……”
張遼意識到了不對,他抬頭循著陳宮的手指望去,只見北面的濃霧之中,隱隱約約露出了一面面旗幟,這些旗幟在清晨的薄霧之中顯得若隱若現,但是卻看得出來,這正是“夏侯”的旗幟。
旗子清一色都是藍色底,上面的字型卻是紅色,鮮紅的顏色,在遠處看來更能夠觸目驚心!
“哨兵說的果然不錯,他們果然還是來了。”陳宮低聲說道,只不過向來都很沉穩的陳宮此時也已經變得有些緊張,而張遼更是緊握了自己的拳頭,恨不得衝下去與曹操他們拼命。
趁火打劫,雖然當初呂布便是這樣對付的曹操,但是如今這報應來得有些太快了。
陳宮不敢怠慢,當即說道:“文遠將軍,速速通報主公,我去調遣曹性和宋惠兩位將軍出馬迎敵!”
張遼知道夏侯淵此時恐怕是千里奔襲而來,還未來得及落腳,正是攻擊他的大好時機,當即二話不說,飛身下了城樓,便向著呂布所處的府邸而去。
此時呂布正坐在府中招待于吉,畢竟於吉將高順治好,算得上是徐州城中的恩人,兩人分賓主坐定,臧霸垂手陪在一旁,正有些怡然自樂。
沒想到腳步聲忽然傳來,之後張遼風風火火趕到了眾人面前,一臉驚慌,說道:“將軍,夏侯淵來了!”
呂布聞言站起身來,臉上的顏色變了數遍,他雙目瞪得老大,說道:“為何能來的這麼快?他不是尚在北海?”
張遼長嘆一聲,說道:“千里疾行夏侯淵,曹操軍中若說是長途奔襲,誰也不如夏侯淵的本領高強,看來這下子曹操真的是想要拿下徐州了……”
呂布聞言臉色沉了下來,于吉卻似乎有些淡定,他緩緩站起身子,說道:“至少如今孫策那一邊還沒有動靜,看起來不像是想要和曹操聯手對付你,因此只有一個曹操,倒也並不算困難。”
臧霸點頭說道:“不錯,將軍,彭城城池堅固,可謂固若金湯,我覺得夏侯淵雖然千里疾行速度奇快,但是攻城拔寨卻不一定有這個速度。”
張遼也說道:“方才陳宮軍師已經命令曹性和宋惠兩個出兵騷擾夏侯淵了,不過這二人武藝平平,恐怕不是夏侯淵的對手,將軍,末將願帶兵出營!”
呂布聽見張遼主動請纓,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便麻煩你了。”
張遼連忙驟馬持刀,帶了兩千騎兵,開啟了北面城門,向著城外衝去。
此時仍是早晨,因此濃霧尚未散去,但是張遼卻也能夠在濃霧之中隱約看到曹性和宋惠的軍馬,此時戰鼓聲震天動地,可見兩方已經開始鬥了起來。只可惜濃霧實在太濃,張遼只能看到人影晃動,卻絲毫看不清楚。
便在此時,忽然前面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之後整個戰場似乎都靜了一秒,張遼認得出這是宋惠的聲音,可是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心中著急,不由得又狂抽了幾下胯下馬,之後等他跑得近了,卻忽然問到了濃重的一股血腥氣。
“這是怎麼回事?”張遼大驚失色,但是卻看到自己面前已經有不少呂布軍的逃兵轉身而來,張遼心中詫異,高聲喊道:“宋惠何在?曹性何在?”
一連喊了數遍,忽然聽到前面一個人隔著大霧喊道:“莫非是張遼將軍?”
張遼認出來這是曹性,心中不免大喜,連忙策馬上前,終於看到了曹性臉色發黃,嘴角還帶著白沫,可見剛剛嘔吐過了,一雙眼睛更是已經被嚇得毫無生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張遼連忙勒馬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士兵紛紛後退?”
曹性顯然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哆哆嗦嗦說道:“曹軍有個巨漢……曹軍手下的典韋……他,他已經把宋惠給生撕開了……”
張遼聽了這話,心中咯噔一下子,難怪剛才聞到那麼重的血腥氣,難怪曹性和宋惠的人馬都紛紛向後跑,原來是遇到了曹操手下最可怕的怪物,典韋……
而可憐的宋惠竟然被典韋生撕開了,張遼雖然不能夠理解典韋到底是如何將宋惠生撕開的,但是隻看曹性的反應,便已經知道了這畫面定然不好看。
想到這裡,張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心中對典韋也是十分忌憚,可是此時的情況絲毫不由得他有任何的退縮,不僅是因為夏侯淵初來乍到還未站穩腳跟,更是因為曹性的殘兵已經失去了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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