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騎兵在平原上縱橫一生,如何嘗試過這樣的劣勢,閻行縱然神勇,但此時卻竟然如同陷入泥潭的大力士,有力氣使不出來,心中又是絕望,又是憤怒。
正在猶豫之際,面前的張繡忽然長槍一抖,竟然斜斜刺來,閻行心中更怒,想來這小子前些日子還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在自己的馬前翻滾,如今竟然耀武揚威了起來?
想到這裡,閻行一聲嘶吼,長矛橫揮,竟然便將張繡的一槍擋住。
張繡看在眼裡,倒也不慌,一擊不成,也不追擊,反而是後撤了幾步,高聲道:“寒鋒營,結陣!”
這陣型使用出來,閻行卻心中一涼,因為閻行雖然自幼熟讀兵書,卻從未見過這個奇怪的陣勢。這陣仗乃是由約莫五十名槍兵組成,最後一排人數最少,前面每一排就要比後面多幾個人,倒有點像倒三角,看起來雖然蠢笨,但卻殺氣四溢。
“孃的,莫非我今天要著了道?”閻行心中暗叫不免,臉上也慢慢流下冷汗。
其實不怪閻行認不出來,這一陣法乃是賈詡所傳授,張繡也是幾天前才知道,乃叫作鴻蒙陣法,相傳乃是天地初開之際,由盤古的斧子作為靈感而產生的一種陣法,其威力乃在於強大的防禦能力,除非是有逆天之力的人,否則實難開啟這一陣法的破口。
正當閻行猶豫之時,只見那寒鋒營的長槍寒光閃閃,竟然向著閻行衝擊而去……
“好大的膽子……”閻行此時是困獸猶鬥,看見了寒鋒營的長槍兵竟然如此囂張,面對自己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到了這個關頭,閻行也是被激起了英雄心性,一聲嘶吼,策馬便向著長槍陣而來。
其實若算起長短的話,閻行的長矛比起寒鋒營的長槍並不會短多少,因此他並不會佔太多劣勢,而其餘的西涼騎兵出了彎刀便是長劍,這樣一來這個虧就吃大了。
一寸長,一寸強,這話說得真對!
閻行長矛舞動,漸漸和鴻蒙陣前面的寒鋒營槍兵短兵相接,這接觸之下,寒鋒營的將士只覺得閻行的長矛上威力無窮,手中虎口劇痛,長槍有些微微不穩。
但好在這些將士都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再加上鴻蒙陣講究一個齊心協力,雖然一兩人有些撐不住,但是旁邊的人立即過來幫助,這一幫之下,長槍便再次穩了。
閻行雖然力大無窮,但是力氣再大也絕不能以一人之力與這五十名體魄強健的壯士抗衡,更何況賈詡的陣法有鬼神之功,這五十人的能力絕非單純相加,反而是指數上升。在加上閻行害怕自己的戰馬被長槍刺中,衝突了好幾個來回,閻行愣是沒能夠出去。
看到這一切,張繡站在後面,冷笑道:“閻行,想你也號稱西涼第一猛士,看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閻行聽到這話,剛想回口罵人,但是回頭一看,只見身後自己的西涼騎兵已經死傷的大半,此時那兩頭披著鎧甲的猛虎仍是一口一個啃咬戰馬,閻行心中一涼,竟然生出了淒涼感覺:“莫非這一戰,真是我閻行的最後一戰了?”
雖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但是閻行畢竟從未吃過如此敗仗,這讓他如何接受?
便在此時,忽然一聲弓弦響,只見一支白羽破空而來,不偏不斜,正正的射向了閻行的戰馬,閻行還在發愣,反應過來之時,卻是已經來不及回救了,這一箭正好射在閻行胯下馬的左眼之中,這跟隨閻行許多年的老夥計人立而起,縱聲嘶吼,可見所受了多大的疼痛。
閻行遠遠望去,只見宋忠手持神火弓,顯然便是他射的這一箭,閻行縱然憤怒,卻也無法衝出重圍,只能將怒火專做力氣,全都發洩在面前的寒鋒營之上。
所為哀兵必勝,如此一來閻行竟然挽回了些許敗局,可惜他胯下馬瞎了左眼,再也不能保持平衡,掙扎片刻,竟然轟然倒去。
閻行順勢高高躍起,竟然一下子越過了寒鋒營的陣法,衝到了張繡面前!
張繡對閻行的武藝雖然心有餘悸,但是卻到不了害怕的地步,畢竟張繡號稱北地槍王,也不是吹噓出來的。
閻行剛剛落地,尚未站穩,張繡便長槍一挺,槍法使出,正是傳說中的百鳥朝鳳!
閻行早就聽說過這一槍法的威力,當即不但怠慢,長矛揮舞,跟張繡在平地上廝殺開來。
張繡槍法純熟,技藝精湛,轉眼十個回合過去,絲毫不落敗象,只不過此時張繡氣喘吁吁,體力上已經不濟了
閻行則是早就應該佔到上風,只不過如今他受到如此挫折,一時間沒能夠緩解過來,仍屬於發懵發傻的狀態。再加上張繡這次調養的很好,兩人竟然在十招之內打成平手。
閻行長矛兇狠,如今卻像瞎了眼的毒蛇,沒了準頭,一來二去,真的沒了以往的霸氣。
陳焉在一旁躍躍欲試,宋忠也是舉著神火弓,問道:“頭領,要不要給他一箭?”
陳焉擺了擺手,說道:“罷了,想他也是一方豪傑,咱們還是讓他死的光榮些吧,暗箭傷人的事咱們不能再做了。”
宋忠倒也不以為意,畢竟宋忠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若不是陳焉,此時他很可能仍是長安城中吆五喝六欺凌弱小的二世祖,雖然此時收到陳焉的影響,自己歷練成了一個肯吃苦能立功的軍人,但是他骨子裡的狡詐和滑頭仍是改不了的。若不是這樣,閻行的戰馬也不會被他剛才冷箭射死了。
而此時西涼騎兵竟然在寒鋒營的圍攻之下幾乎全軍覆沒,僅有幾位騎兵僥倖突圍出去。
閻行與張繡已然過了四五十招,閻行喘著粗氣,長矛被磨得有些陳舊,張繡則身上多處掛彩,鮮血直流,可是一張清秀臉上卻帶著興奮和兇狠,似乎哪怕是自己死了,也非要拉上閻行不可。
閻行不用回頭,便知道自己是西涼騎兵裡最後一位倖存者,他在這生死關頭,竟然還有心情冷笑,只聽他說道:“好一個北地槍王,好一個張繡……好一個寒鋒營……好一個陳焉……栽在你們手上,哼!老子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