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的一夜轉眼就過去了,在天剛剛破曉的時候,陳焉和呂布的騎兵部隊終於擺脫了孫堅的追擊。黎明的晨霧還沒有散去,陳焉坐在河邊,清洗著身上的血汙。
沒想到回到三國,我第一個朋友竟然是華雄,陳焉自顧自的想著,想到華雄臨死前那雙無奈的眼睛,陳焉就暗暗恨自己沒用。
忽然一隻大手放上了陳焉的肩膀,陳焉回頭望去,只見張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張遼一雙銳利的眼睛今天卻多了一份溫和,比宴會那天的眼神友善了許多。
張遼開口問道:“怎麼?上陣打仗把你嚇著了?一晚上不見你說過一句話。”
陳焉搖了搖頭,想起華雄慘死在亂軍之中,眼眶又有些紅了。
張遼哈哈一笑,說道:“想不到你這修真之人也這麼重感情。華雄將軍的事情我們也不好受,但是你該明白,咱們行軍打仗,戰死是很光榮的死法,也是不可避免的宿命。”
陳焉仔細琢磨張遼的話,似乎懂了點什麼,但是聽到張遼說他是修真之人還是有些不適應,也是,誰讓自己最開始說自己是道士呢?陳焉讀《三國演義》時就十分喜歡張遼,覺得張遼是真性情之人,如今聽張遼寬慰自己,更是對他生出了好感,絲毫不計較一開始在慶功宴的時候張遼出手試探自己的無禮。
張遼見陳焉仍是不說話,嘆了口氣,道:“算了,你還年輕,自然有些事你不懂,不過你如此年輕就有這麼深的道學修為,實在是奇怪,可見你是個不世出的奇才啊!”
陳焉本想謙虛說根本不是自己奇才,只是命好得到了張角臨死前傳功罷了,但是轉念一想,若是剛來三國就被別人摸清了底細實在不太明智,連忙掩飾道:“張遼將軍謬讚了,貧道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怎能跟諸位將軍相提並論。”
忽然一人道:“看你的功夫,倒有些像多年之前張角的黃巾教派的正牌功夫。自從張角七年前病死,這門功夫也漸漸失傳,如今黃巾教眾雖然遍佈天下,可能有這麼精純功夫的實在寥寥無幾了。”
陳焉回頭一看,只見說話的正是呂布。呂布旁邊還有一人,面目剛毅,雙目如炬,一雙眉毛英挺得很,卻不知道是誰。
陳焉見呂布點破了自己的武公路數,不免有些緊張,也來不及再仔細打量呂布身邊那將軍,連忙回應道:“貧道幼時父母俱皆是黃巾道人,因此得到他們真傳,武功自然比別人純熟一些。”
呂布微微一笑,似乎信了陳焉的謊話,拉過張遼說道:“此乃張遼張文遠,”說罷又指了指身旁的那位將軍道:“這位將軍名叫高順,他們倆都是我呂布信任的兄弟,小道士,華雄已死,你已經沒了靠山,你又在慶功宴上得罪了李傕郭汜,我看咱們洛陽城雖大,卻也容不下你了。”
陳焉何等聰明,如何不知道呂布想要拉他入夥。陳焉本想自己只是個文弱書生,雖然此時身懷異術,但畢竟臨敵經驗太差,連黃蓋韓當那個級別都遠遠不如,沒想到呂布竟然能看上自己,實在有些受寵若驚。
呂布見陳焉猶豫,又道:“你雖討好了董白,但你要知道,董白雖是太師孫女,但洛陽兇險無比,董白難道能時刻將你帶在身邊麼?”
陳焉順勢問道:“那呂布將軍的意思是?”
張遼笑道:“小道長,我看你身手不錯,又重情重義,不如便跟著我們一同打天下吧!”
陳焉立刻點頭道:“承蒙你們救了我的命,我自然願意跟隨你們。”
呂布搖頭說道:“小道士,我的意思是讓你效忠於我,而不是跟隨我效忠其他人,你明白了麼?”
陳焉驚訝的抬頭看著呂布,問道:“只效忠於將軍你?那天子和太師……”
呂布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陳焉此刻忽然明白了呂布為何是三姓家奴,為何一直以來奔走不定。原來呂布如此不甘心做別人的下屬,呂布的志向也是想成就一方霸業啊!陳焉本來並不喜歡呂布,覺得呂布既無情也無義,殺了兩個義父,還一直沒有明確的勢力,但如今呂布畢竟救下了自己的性命,更何況呂布已對自己說了太多內容,如果拒絕的話恐怕就會被呂布殺掉滅口。
思考再三,陳焉望著呂布,回答道:“貧道願效忠呂布將軍,絕無二心!”
呂布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便是自家兄弟了。”
陳焉臉上表現的十分願意,但是心中想起呂布之後坎坷的人生道路,免不了連連叫苦。一開始救了華雄就是站錯了隊,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跑到了呂布的陣營裡,難道以後要陪著呂布在白門樓殞命麼?陳焉恨不得重新穿越再來一次,可是命運就是這樣,雖然有時十分奇怪,但卻始終是不可逆的。陳焉只能暗下決心,一定要試著改變歷史。
呂布的騎兵部隊訓練有素,絲毫沒有出現戰敗之後低落計程車氣。陳焉甚至開始暗暗懷疑,呂布早就預料到了這場敗仗。
轉眼洛陽便在眼前,呂布忽然低聲說道:“小道士,一會兒咱們會見到董太師,咱們為什麼會打了這場敗仗,你可知道麼?”
陳焉心想,呂布快馬加鞭跑回洛陽,不就是為了先來告狀嘛,戰敗的責任當然都在胡軫了,當即說道:“只怪大都護胡軫冒失輕進,中了孫堅的埋伏,斷送了大好的局面。”
呂布點了點頭,似乎十分滿意。
洛陽城宏偉高大,城牆雖頗顯古樸,卻仍看得出它的堅固牢靠,陳焉實在不敢想象,這洛陽城不久之後就會被董卓付之一炬。飽經滄桑的洛陽就這般屹立在土地上,如同一座歷經千年的古寺,說不出的**神聖。
呂布在城外安頓了騎兵部隊,僅帶著極少的幾個人一同進了城。這其中有陳焉早就認識的張遼和高順,另外還有兩人,分別是成廉、魏繼。陳焉對這兩人並沒什麼印象,本覺得他們倆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但是從他們兩人不凡的氣勢可以看出,這兩人的身手甚至不在黃蓋韓當兩人之下。
陳焉也知道呂布這次破天荒帶自己進城,無非是因為董白對自己有些好感,呂布不是傻子,自然早在慶功宴上便看出了這一點,這也許才是呂布拉攏自己的真正原因。
董卓的太師府坐落在皇宮之旁,一派富麗堂皇,陳焉剛剛看見便看傻了眼,嘆道:“大丈夫就該住在這般氣派的房子裡啊!”
一旁張遼冷笑一聲,說道:“太師平時若有機密事情才會回來,否則日夜住在皇宮中,豈不比這更加氣派?”
陳焉恍然,想到董卓夜宿皇宮,**犯上,公然享受後宮佳麗的故事,陳焉不禁覺得又刺激又難以接受,也不知道自己如果能到達董卓那般地位之後會不會也這樣囂張。
庭院深邃,三拐兩拐之後呂布一行人終於被引到了太師府的會客大堂,陳焉還未來得及細看,忽然聽見一聲怒吼,嚇得陳焉一身冷汗,循聲望去,只見會客大堂門口一左一右,竟拴著兩頭吊睛白額巨虎,陳焉嚥了口吐沫,心想:“這董卓果然兇惡,老虎都養來看家了。”
剛進了廳堂,陳焉便感受到一束寒冷異常的目光穿過深邃的廳堂射了過來,陳焉大著膽子望過去,只見到一具碩大的軀體坐在正北方向。這碩大軀體的主人自然就是睥睨天下的霸主,大漢的太師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