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端坐在一直夢寐以求的領主寶座上,他的手有規律的敲擊著座位扶手,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在他面前,有兩名農民正哆嗦的站在他面前,聽候他的發落。
這名代理城主冷峻的保持一言不發,因為這件需要他處理的事十分棘手。
“你的意思是他的雞跑到了你的土地上下蛋,所以這個雞蛋應當歸你所有?”
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是這種小地方領主的日常。
一提到切身相關的利益,那些原本嚇得要死的農民立刻恢復了勇氣,“是啊,尊貴的代理領主閣下,他的雞跑到我的土地上下蛋,就理應歸我所有,因為是我的泥土誘發他的雞下蛋!”
“有道理。”羅伯特贊同的點著頭。
另一個農民一聽就急了,連忙嚷道,“尊貴的領主閣下,不能這樣說啊,我的雞下的蛋不歸我這到哪裡說都是沒有道理的啊!”
因為這個傢伙去掉了‘代理’二字,所以斯坦尼斯又偏向了他,“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雙方爭執不下,讓初次出任領主的羅伯特很是為難,“聽你們吵的頭都大了,這樣吧,你們兩個誰比較有錢!”
他的這句話讓兩人停止了爭吵,難道這個新任領主在這種小事上還要撈一筆?最後,右邊那個農民顫巍巍的舉起手,“閣下,小的比這窮的要當褲子的傢伙稍微有錢一點點。”
“那就這麼定了!”羅伯特隨即將手指想左邊的傢伙,“雞蛋歸你了。”
因為依照他的準則,富人肯定是不仁的,所以讓他們吃點虧照顧窮人當然是皆大歡喜的,這就是他所堅持的正義!
“閣下!”
右邊的農民不甘心的還想爭辯兩句,卻被羅伯特不耐煩的擺手打發走,“我好不容易當回領主,淨是這些無聊的事來煩我,趕快給我滾!”
那兩個農民登時被嚇得屁滾尿流奪門而逃,城堡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羅伯特右手側撐著臉頰,他又恢復到沉默的狀態之中。
不過他這個造型沒有擺多久,就感到很是無聊,因為城堡裡的人都出去了,不是搞創收就是訓練修路,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城堡之中。
他放下已經翹的發麻的二郎腿站起來,從房間裡拿出一支白蠟燭,他準備去看望一個人,他心中最柔軟的一部分再次被喚醒。
在沿著河畔朔流而上的一片青青草地上,和煦的秋風將地上的雛菊吹散,孔比河的清水不斷打上岸又快速的退回去,只留下衝上來的小巧石子在陽光下被照的如同珍珠一般耀眼奪目。
這裡離領地中心已經很遠,就連那座黑色的城堡都化成了一個小黑點。
在草地和河灘的交界處,有一座用石頭堆成的小小標誌,堅強的黃菊從石頭縫隙中野蠻生長,並在風中盛開。
“很美的花,就像你一樣。”
一個男人坐在石堆旁,輕輕的拂過那些淡黃的花朵,羅伯特臉上一貫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只留下淡淡的哀傷。
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了,因為這裡是埋葬死人的地方。
這些石頭是他親手一塊一塊壘砌的,他還能清楚的指出那時斯坦尼斯站立的位置,那名曾經被譽為真龍之子的年輕伯爵,卻如同亡者一般看著自己機械重複著搬運壘石的動作。
“很抱歉,我還是沒能帶他過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男人帶著愧疚,好似石堆裡會有人回應他。
但是她確實已經死了,死的無聲無息,就像那煙火盛開,絢麗之後只留下一縷白煙。
宛如此時豎在她墓前的那根白色蠟燭燃起的白焰。
男人突然笑起來,兩行淚痕無聲的出現,“真是可笑,我是如此重視你,卻連你最愛的花都不知道,每次只能在你墓前點起一根白色的蠟燭。”
那個如同花般綻放的女人,卻永遠不讓人知道她所愛花的名字。
又是一縷清風從他身後拂過,只是這次帶著些許體香。
“你來了。”他沒有回頭,卻已知道來者是誰。
一個嬌小的女人穿著天藍色的薄紗裙,她赤裸著雙腳站在柔軟的河灘上。
伊芙琳,她不知為何出現在這裡,卸去了那駭人的烏鴉裝束,脫去漆黑的皮衣卻換上了這件隨風揚起的裙子,她所最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