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

老吳

邵聞鐘和金鑫帶入隊的新人去拉練，回到軍區看到老吳突發腦溢血了，兩個人歇也沒歇，趕往了醫院。

人已經救過來了，邵聞鐘和金鑫向來分工明確，邵聞鐘不太善於安慰人，所以進去看看老吳的情況，金鑫在外面陪著嫂子。

孩子要中考了，按規定可以加分，不知道從哪兒傳的，說老吳實際上在軍隊裡是養狗的，二等功是混的。年紀小的孩子都是聽風就是雨，謠言越傳越邪乎，老吳的孩子逐漸被孤立，孩子情緒不好，成績也下滑得嚴重，班主任請了家長過去，電話打到老吳那裡去了。

孩子一見老吳，當場就哭了。老吳身體本身就脆弱，知道來龍去脈之後就被氣進醫院了。

金鑫心想，這難辦了，軍區之內插插手還可以，出了軍區，就算是邵聞鐘能做的也有限。在他沉默的時候，邵聞鐘從裡面出來了，招了招手，讓金鑫過去。金鑫理出了層次，邵聞鐘聽完臉色一下就沉下來了。

老吳的物件抬起頭，聽著邵聞鐘和金鑫說話，抽抽噎噎地說，說得有些語無倫次：“當初是老吳自己的選擇，我知道你們對他很好，從殘疾之後…你們能來，老吳知道的話會很高興，”她道，“我實在撐不下去了，狗場可能就不開了，我帶著老吳回老家去。”

“孩子呢？”邵聞鐘問。

“轉學，在哪兒學不是學。”

邵聞鐘想說什麼，卻又說不了，當初老吳堅持著不回家，就是因為昌立比他老家的教育資源好，所以為了孩子弄了個狗場。但如今回老家也是老吳家庭的決定，他不好說什麼。他能拍著胸脯說他能解決嗎？他不能。

金鑫和邵聞鐘在醫院陪了會兒嫂子就又回了軍區，金鑫看邵聞鐘手頂在車窗上，心情不是很好，拍了拍邵聞鐘：“老家空氣多新鮮吶，老吳說不定康複得好點兒。”

邵聞鐘一句話沒說。

他們只能這麼安慰他們自己，他們能救很多人於危難於水火，卻救不了自己、救不了因為生活掙紮的戰友及其家人。

這個週末邵聞鐘沒回家，但打電話的時候祝佳期聽出來人聲音不對了，聲音發緊，一點兒也不放鬆，說幾句話就說有事兒。有之前的教訓，邵聞鐘肯定不敢這麼快就再犯，估計是工作上有什麼事兒，祝佳期怕違反規定，也不敢問。

祝佳期週三回家早，一開啟門，歸期撲了上來，扒拉他褲子，他“哎”了一聲，摸了摸歸期，大聲問道：“回來了？”

邵聞鐘“嗯”了一聲。祝佳期換完鞋就往客廳走，看邵聞鐘坐在沙發上愣神，洗了手出來還在愣神，他走過去，看邵聞鐘倚在沙發上，閉著眼，他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邵聞鐘搖了搖頭，祝佳期摸了摸邵聞鐘的頭，算是安慰。這麼反常，他是不信沒事的，他換完睡衣之後，摸了摸圍著他打轉的歸期，問道：“歸期吃飯了嗎？”

好久沒人說話，祝佳期扭頭看邵聞鐘好像睡著了，有點心疼，就這麼會兒就睡著了？他走到邵聞鐘旁邊，戳了戳邵聞鐘，說道：“累了進屋睡。”

邵聞鐘“嗯”了一聲，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晃悠了一下。

祝佳期站在他旁邊，聲音大了一些：“哪兒受傷了？”

邵聞鐘搖了搖頭。祝佳期聲音冷了下來：“說話。”邵聞鐘這狀態不是受傷了，就是出大事兒了，他可以肯定。

邵聞鐘抱住祝佳期：“讓我抱一會兒。”

祝佳期撫著他的背，沒再繼續問他。邵聞鐘抱著祝佳期，輕聲把老吳的事情說了。

祝佳期安靜地聽著，邵聞鐘說他解決了，估計也動用了邵家的人脈，所以邵聞鐘最近打電話的聲音怪怪的，一部分本身就忙，另一部分在為老吳的事情走腦子。他摸了摸邵聞鐘的脖子，手掌溫熱的，很溫暖：“邵大隊，辛苦了。”

邵聞鐘愣了一下。祝佳期緊接著說道：“下次跟我說，我都是你男朋友了，有些事兒我辦也一樣的。”

邵聞鐘低頭親了祝佳期一口，祝佳期摸了摸邵聞鐘的下巴，有點紮人，他湊近正好看見，邵聞鐘眼下雖然不算是青黑，但也不像是睡好覺的樣子，他想，晚上點外賣吧。

邵聞鐘蹭了蹭他，低聲問：“晚上吃什麼？”

“點外賣吧。”

“我在家，你點外賣？”

“那我想吃黃燜雞。”祝佳期補充了一下，“前幾天韓立送了我一隻走地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