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二日,鄭平鑫出征之日,按例,鄭平鑫先要到宮裡辭行,接受秦帝的巡視,而後才會帶兵出發。清早,鄭平鑫就入了宮,鄭南宮和鄭平誠是朝廷命官,自然也是要去的。
“三小姐。”老管家剛將府中幾位大人送走,就遇到了正要出門的鄭婉。此時還剛過卯時,鄭婉特意趕了個早,等會鄭平鑫那一出發,這城就不好出了。
“老管家。”鄭婉微微施禮,“今個三哥就要出征了,先前和三哥說好在出行之日去雲德觀祈福。若父親回來,便有勞老管家幫我告知一聲。”
“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三小姐有心了,不知還有什麼要吩咐老奴的。”
“沒有了,辛苦管家了,那我先告辭了。”
“小姐。”秋乞幫鄭婉披上大襖,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光,鄭婉微微笑了笑,算是示意,便坐上馬車,秋乞照理是駕車之人。很快便到了廷尉司。
“鄭姑娘。今個可是真早。”牢頭殷勤的迎了出來。鄭婉低頭微笑,“今日我想著去城外的雲德觀為家人祈福,順道就來看一眼。”
“昨夜剛生下一個孩子,那女子瘋了似得,死活都抱著那個孩子,旁人近不得身,還在不停的咒罵,鄭姑娘,小心為上。”
“哦?已經生下孩子了?這事可要去報告廷尉大人。”
“這是自然,不過廷尉大人現在還在朝會。”牢頭邊說邊領著鄭婉進了牢房。
“吱呀”牢鎖開了,牢頭望了望縮在角落的女子,眉頭皺了皺,“請。”說罷便後退了幾步。將鄭婉一同鎖在裡面後便出了附近。
鄭婉看著蜷縮一團的女子,手中抱著一個孩子,沒有梳理的頭髮散亂的披著,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一副神神道道的樣子。
秋乞放下手中的食盒,便守到了牢門前。
鄭婉慢慢走到牆角,女子聽到響聲,緩緩轉過頭,嘴角乾裂,看著很是悽慘,看清眼前的人後,眼睛亮了亮,“你終於來了。”
鄭婉輕聲說道,“你和他告個別吧。”女子慢慢拂過嬰兒的臉,那孩子倒是睡的很安穩,“玉羊,為娘對不起你。”眼淚滑過臉,滴入鄭婉的心。“玉羊,長大了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為娘會一直守著你,護著你。”女子從脖子上拿下一塊玉佩放入襁褓中,“這是你父親送給孃的定情信物,現在我把它給你,願它保佑我兒。”女子在嬰兒額頭輕輕一吻,寧顏的淚水不由湧出,現在這孩子真可憐,一出生什麼都沒有。
“你放心吧,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的。”鄭婉鄭重的看著女子。女子緩緩站起,依依不捨的將孩子遞給鄭婉,鄭婉開啟盒子,將死嬰拿了出來,接過自己的侄兒,輕輕放入盒中,“我放了些安神的藥草。”
“玉羊,你可要爭氣。萬萬不能出聲,不然你我都走不出去。”
鄭婉看向一邊的女子,突然行起跪拜之禮。
“鄭婉,你”女子吃驚的看著鄭婉。急忙去扶。
“嫂嫂。這是我第一次這般叫你。希望不要怪罪。”
女子淚不停的流下來,“鄭家終於有一個人認我了。鄭婉,我知道死後我定會不得全屍,我只請求你幫我和你哥哥立個衣冠冢。我本週氏。”女子從頭上取下一個木簪,遞給鄭婉。
“好。”鄭婉拿起食盒,遞給秋乞,“告辭。”鄭婉沒再回頭,有些事已經註定,她已無力挽回。
“鄭姑娘。走好。”牢頭依然熱情的恭送了鄭婉。
許是藥草的作用,又或是孩子自己的預感,從牢房到馬車,一點聲音都沒有出。剛上馬車,駛出了一段路後。鄭婉的心才略微平靜下來。看著眼前的食盒,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