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習、張南等人已經被場中的異變驚呆了,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場中濺到地面上的汽油燃燒得差不多的時候,那火焰燃燒的範圍才慢慢地又回到了瓦盆之中。
看著那彷彿又迴歸平靜的火焰,周圍的人心底逐漸生起一絲恐懼。
馮習猛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李嚴說:“這就是你們山莊的底氣?”
李嚴說:“將軍覺得此物如何?”
“火勢兇猛,無人可敵。”
“不錯,李嚴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在戰場上遇到對手拿出此物,最好的辦法就是繞開它,千萬不要與之正面接觸,否則,再多的人馬也不夠它燒的。”
馮習聽了李嚴這話,心底暗喜,對啊,以後見到這種東西的話,繞開就行,滅不了就滅不了,我不理會它,把那“汽油”燒完了,火焰自然就熄滅了。
不行,這事必須馬上告知後方的援軍,萬一他們不小心與那山莊莊主遇上了,也好有個應對之法。
李嚴彷彿沒有注意到自己洩露了秘密的樣子,又接著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戰場上對方有這東西的話,晚上的營地都需要擴大巡邏範圍,避免對方潛入營中放火。
對了,輜重營更需要加大防護力度,這東西澆在輜重車上,可就什麼都完了。”
馮習見李嚴好像沒有注意到的樣子,小心地說:“李大人,不知水上的船隻遇到這種火焰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嘛,我也琢磨過,如果在上游大量地使用這種東西,這火焰順著江水水流而下,江面上的任何船隻都逃不過焚燬的結局。
最好的辦法是在停靠船隻的碼頭上游方向修一道堤壩,改變江水的水流方向,不讓江水直接衝擊船隊。
只有這些火焰順著江水流走了,停在碼頭上的船隻才有倖免的可能。”
王武順在一邊聽不下去了,接連對李嚴打了幾次眼色,但李嚴都像沒有看到一樣,要不是來之前魏民生說過此行一切由李嚴處置的話,王武順都有些懷疑李嚴是不是蜀國的奸細了。
馮習等人暗暗地記下了李嚴的話,心想,這汽油畢竟是一死物,雖然水澆不滅,能焚萬物,但只要不給它沾上的機會,也不是對付不了的,只是以後的戰爭中要更加小心才是。
還有這東西別說以前沒有見過,那是聽都沒有聽說過,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吧,於是對李嚴說:“李大人,此物如此神奇,想必數量應該不多吧?”
李嚴說:“這東西在我們華夏山莊也算不得什麼稀奇的,它原本是莊主餵養的那些鋼鐵怪獸的吃食罷了。”
“‘鋼鐵怪獸’?吃食?”馮習等人沒有見過汽車這些東西,當然不知道李嚴口中的鋼鐵怪獸是什麼啦。
看到馮習等人滿臉的迷茫,李嚴說:“莊主養的這鋼鐵怪獸力大無窮,負重數十萬石還可奔跑如飛,就是餓了的時候,每次都要喝這種汽油二三十罐。還好這怪獸喝一次汽油可以跑四五百里地,所以用來運送物資效果還是不錯的。”
這些事情李嚴也是在來秭歸的路上聽王武順說的,當時就驚呆了,這種叫“汽車”的鋼鐵怪獸一旦用於戰爭,衝鋒陷陣有萬夫不擋之勢,運送糧草的話又可以節約大量的輜重部隊,如果不是它對路面的要求較高的話,這完全就是一個戰爭怪獸。
“數十萬石?二三十罐?四五百里地?”李嚴口中不斷冒出的詞語直接顛覆了馮習等人的認知。
本來這“汽油”的威力已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想到還有這專門“喝”汽油的鋼鐵怪獸,而且一次就要喝掉二三十罐,由此可知這華夏山莊裡這種“汽油”應該是有固定來源的,而且數量還不少,否則那鋼鐵怪獸豈不是會被“餓死”。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一罐這種汽油,如果用來在城中放火的話,絕對是一燒一大片,而且根本沒有滅這種火焰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木質結構的房屋化為灰燼。
如果有二三十罐,甚至是兩三百罐的話,再大的城池也不夠它燒的啊。
還好這“汽油”的味道與眾不同,很好分辨,以後守城門計程車兵們可要多加註意,尤其是這種罐子裝的東西,必須開啟檢查,絕對不能讓這種極度危險的東西流入城池之中。
可是,這東西體積不大,每天進出城池的百姓那是成千上萬,根本不可能一一檢查。
唉!頭疼。馮習用雙手大拇指按了按太陽穴,這華夏山莊“送”的這個寶貝的確是有些震撼,至少在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的情況下,還真不敢對這華夏山莊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心情剛平服了一點,李嚴望了望天空,嘆了一口氣說:“唉!還是不行,就算是不計一切後果,不考慮投入的兵力的多少,把地面上的防護做到密不透風,可這些有用嗎?只需主公一人出馬,這天下沒有燒不掉的城池。”
聽了李嚴的話,馮習一臉不信地說:“李大人這話可是吹得有點大了吧?不管怎麼說,就憑你主公一人,如何突破我上萬兵馬的防護圈?就是送一萬人上去讓你主公砍,不眠不休只怕也要砍上幾天。
再說了,既然此物如此容易燃燒,我們完全可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要有一人能夠成功點燃你主公身邊帶著的‘汽油’,到時候恐怕就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了。
我們也想看看,你主公就算是有萬夫不擋之勇,到時如何從如此烈焰之中逃身。”
李嚴轉過身對,雙眼直視馮習,一字一頓的說:“將軍,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棄吳國不顧,而去投靠一個全村上下不到五千人的山莊嗎?”
馮習說:“這也正是我們疑惑的地方,難道其中有難言之隱?”
李嚴從王武順手中拿過那個剩下的罐子,對著校場之中尚未熄滅的瓦盆就拋了過去。
周圍的兵士嚇得紛紛後退,瓦盆周圍的空地又大上了幾分。
“啪”的一聲,陶罐在堅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四濺的汽油瞬間被餘火引燃,陶罐落地幾米範圍內全部被烈焰覆蓋,熾熱的空氣炙烤著周圍的每一個人,一些士兵在情急之下,出於本能地把刀槍棍棒之類的武器擋在胸前。
李嚴面對著烈焰,火光把他的臉龐映得通紅,旁若無人地說:“可惜啊!任你做好一切應對的手段,卻不知道,這火來自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