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江寒疾言厲色地細數涼國人的過錯,涼國將軍本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反駁的藉口。
可江寒的控訴沒有停歇,她一邊帶了怒意地走向涼國人一邊說:“你們做的惡事豈是寥寥幾句說得清的?為了贏得戰爭,你們提前很長時間就苦心準備了。你們勾結北狄人刺殺風將軍,還要藉機陷害我靖邊王府;你們一而再再而三派人潛入我國伺機刺殺,引得我們互相猜疑……”
“等等!”容慕之忽然發了話,“你說,刺殺晴兒的是涼國人?”
江寒將塞在洛河嘴裡的布取下來,說:“正好你在,讓洛河親口跟你說吧!”
洛河終於有了說話的能力,卻偏不願好好使用它,他冷笑了幾聲,說:“事已至此,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還值得計較嗎?反正最終的結果是我贏了,我報了大仇,我殺了靖邊王!”
他大笑起來,笑得又囂張又悽慘,讓群山震動、蟲鳥翻飛、夜風狂舞、星河無光。
簡直是惡魔!
江寒氣得發抖,頭腦裡只能萌生出殺意,名譽、理智、大局,統統都因為這笑聲而丟掉了。
只是還沒有等她下達處決的命令,容慕之已經跨著大步衝到了洛河的面前。他高高地揚起拳頭,狠狠地朝著洛河的門面砸下去。
一拳,一拳,又一拳!
像是在毆打一攤腐肉,像是在懲罰一隻死狗。
他當然要親手懲治洛河。
風晴色是什麼人?她是榮國的巾幗英雄,是呼嘯縱橫的三軍統帥,是榮國晉王的妻,更是容慕之的陽光和雨露、山川和河流。是風晴色將一個廣袤多彩的天地捧給了容慕之,也是風晴色,給了容慕之一個新的人生。
可洛河將他算計的手伸向了風晴色,剝奪風晴色的生命,也剝奪了容慕之多彩的凡塵。
他也讓容慕之堅定地認為江寒是罪魁禍首,把原本屬於江寒的幸福生活弄得一團糟。
事後,他還在狂笑,在不屑一顧地說那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叫囂自己是一個勝利者。
他怎麼忍得了?
他在懲罰洛河,其實也在懲罰自己。
他一早就明白,江寒不會是與敵國勾結、出賣和刺殺風晴色的人,可他偏要固執地勸說自己將這場騙局當成事實,將江寒推到風口浪尖上去,因為只有這樣,他的恨才不會沒有載體,他的愛才不會有了轉移。
一拳,一拳,又一拳!
直打得洛河滿臉是血,打得他牙齒掉落,痛撥出聲。
洛河原本還想咬牙硬撐,將疼痛抑制在喉嚨裡,可到後來,聲音怎麼也控制不住,以致哀嚎連連。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拳,打得容慕之都累得揮不動手臂,他才終於停了手。滿頭是汗,呼吸不暢。他雙手血色,那刺目的紅一滴一滴地墜下來,偶爾觸碰到他雪白的戰袍,觸目驚心。
再看洛河,哪裡還有人的樣子?映在篝火之下,簡直比鬼魅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