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一次架,容慕之再也沒有在葳蕤館出現過,好像葳蕤館是他最厭惡的地方,如汙穢一般。
江寒很快就釋然了。既然最終要兩相和離,何苦裝作夫妻恩愛的樣子呢?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很好的相處模式。
幾天之後,夕陽即將墜入山中,與自己對弈半天的江寒舍了棋盤,坐在八角亭下看麥芽繡帕子。傍晚的風吹過來,吹散了一身的燥熱。
江寒不會做繡品,自小到大,幾乎沒有碰過針線。有一次好不容易想學著京中閨秀,給蘇淮嬰繡一個帕子,最後帕子沒繡成,反倒在手指頭上留下了十幾個紅色記號。
血淋淋的教訓時刻提醒江寒,她不是做繡品的材料,還是安心享受成果吧。
發了半天愣,江寒無聊地嘆口氣,面對著長勢很好的幾根翠竹,撐著腦袋說:“帕子什麼的,你且放一放,麥芽,咱們砍一根竹子吧。”
麥芽繡帕子繡的眼疼,抬頭問:“砍竹子?做什麼?”
“你吃過烤肉嗎?抓些兔子啊,野雞啊,鹿啊什麼的,切成片,用竹籤子串起來,放在火架上烤,等烤的外焦裡嫩、油光閃閃的時候,放上鹽巴,配上一壺好酒,嘶——神仙也求不得呢!”
麥芽饞了,放下針線,興奮地說:“真的嗎?奴婢現在就找砍倒去!”
可剛邁開步子,麥芽就停下了,失落地說:“郡主,咱們住了這麼多天了,哪裡有什麼兔子、野雞啊?您平日吃藥忌口,葷腥不見一點。奴婢看,還是別那麼麻煩了。”
江寒審視著眼前的竹子,說:“放心,肉馬上就到了,就怕你的竹籤做不好呢!”
“馬上就到?”麥芽深表懷疑。
“馬上!”一個男音搶答。
順著聲音看去,江宏正蹲在牆頭上,手裡提著一個油紙包,促狹地笑著。他今天難得穿了一身紅色的緊袖長袍,蛇皮腰帶上掛著一塊小巧的雙魚翡翠,腰帶後面彆著他的“河清”“海晏”雙刀。迎上江寒的笑臉,江宏縱身一躍,從牆頭上跳下來,一下子竄到江寒身邊去了。
江寒婚後第二天,江宏就奉了皇帝的詔令,趕赴朔州整頓軍務,並安排西北野戰軍定時巡查邊地。皇帝的賜婚,引起了靖邊王府將士的不滿,江宏此去,任務重大。
現在江宏任務完成,回到了江寒身邊,江寒怎麼能不歡喜?
江寒嗔怪道:“多大的人了,還上躥下跳地沒個正形!你不會從正門進來啊!”
江宏不想遇到容慕之,連帶著不想看到晉王府中任何一個人,但是他不想實話實說惹姐姐難過,便回答:“從門口一步一步走到這裡太麻煩了,費時間,不如直接翻牆,能馬上看到讓我相思成疾的姐姐!”
江寒拍了弟弟一掌,笑罵:“油嘴滑舌!”
江宏更是高興,拉著江寒的手撒嬌:“姐姐,我幾天沒看見你,心也疼,肝也疼,肺也疼,你可得給我揉揉!”說著,他就握著江寒的手往自己懷裡摸。
江寒趁機擰他,疼得他趕緊逃開。
“姐姐,我大老遠趕回來,還不忘給你帶回鹿肉,你怎麼下手還這麼狠?”江宏佯裝受了重傷,抗議道。
江寒把油紙包交給咯咯直笑的麥芽,在廊道下面擺放了兩個小圓凳,坐下,也示意弟弟坐。
江宏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到江寒面前,想用一個最瀟灑的姿勢坐在小圓凳上,沒成想一個沒撐住,晃了一下,直接摔在地上,好好的屁股,差點被摔成四份,疼得直咧嘴。
江寒笑得眼淚都飈出來了,踢了弟弟小腿一腳,說:“活該!誰讓你像個皮猴子一樣!”